章且琮决定今夜晚些时候,亲自去见柳冰。
医院的方位图传来了,于凭跃贴心地标注了柳冰住的病房位置和四周监控的位置,并带来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柳冰住的病房外,有四个打扮成护工模样的人轮班值守,看样子不像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而是怕她逃跑。
“章队,先不说前政府官员之死,是薛家父女谁的手笔,如果他们察觉柳冰有威胁,我并不认为会因为她妻子、母亲的身份,就留她一命。那些禽兽狠起来,个个六亲不认。”于凭跃眸中有光轻闪,“生意场有时更像斗兽场,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两天,接踵而至的一些线索,在章且琮眼前勾勒出一个隐隐的轮廓,她隐约有些不安。对陈娇月和房墨,他们像剥洋葱似的,一层一层地拨开外面的皮,看到了些深沉、浑浊的秘密。
但伸手去摸所谓的秘密,却依旧是空洞无边的黑。
章且琮把头抬起来,稳了稳心神:“所以,柳冰不死,或许是因为她藏着薛晋宏忌惮的把柄。”
“还有一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于凭跃说,“不管陈娇月是谁,她为什么要监视薛梦瑶呢?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搜集证据威胁她?我实在想不明白陈娇月到底是谁的人。”
专案组的内部沟通群此刻很热闹,章且琮瞄了几眼,了解到陈娇月是自己跑的。
她从家里出来,坐电梯上到顶楼,再从顶楼爬到天台。小区两栋楼楼侧之间的间距不宽,陈娇月靠着打横的梯子爬到另一幢楼上,从最边的单元出去,绕过楼下的两个刑警,从小区侧门走了。
“其它的谜底或许还需要些时间,但她电脑里的秘密应该很快就能知晓了。”不安的情绪开始放大,竟有一丝心悸。章且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这种情绪应该跟年纪渐长有关。
晏尘一行人到了陈娇月家里,确定那架高倍望远镜对准的,的确是薛梦瑶家的别墅,而电脑里的文件,也有被人为删除的痕迹。
很快,那台苹果一体机就到了市局电子技术科,删除的文件正一点一点被恢复。
一个小时后,5个g的视频恢复如初。
视频画面并不高清,甚至有些模糊,但经过技术员多次清晰度处理后,能看出视频的主角都是薛梦瑶,且70以上与家暴有关。
但施暴者,是薛梦瑶。
某个视频里,薛梦瑶的丈夫秦森,只穿了一条内裤跪在地上,薛梦瑶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脱下红色的高跟鞋,拿到秦森面前让她舔,几分钟后夺过高跟鞋,一下下往他身上砸。
细长的鞋跟砸入肉里,秦森表情痛苦,但双唇紧咬,不让自己喊出来。
另一个视频。秦森像狗一样四肢撑地,趴在地上,也像狗一样吃着面前的食物。一旁的薛梦瑶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朝地上扔个小零食,秦森不仅爬过去把掉在地上的食物吃了,还用舌头舔了舔地板,再重新爬回饭盆面前,继续吃。
这个游戏薛梦瑶玩腻了之后,起身向秦森走过去,用脚踩住他的头,使劲往饭盆里按。
脚移开时,秦森抬头,薛梦瑶在说话,又或者是驯“兽”。视频里听不到她的声音,但太过狰狞的表情几乎让青筋挣破皮肤。
一句话一句话砸过去,秦森竟露出诡异的笑容。
5个g的视频,大多是这种,只是变态程度有高有低。众人还发现了一个规律,薛梦瑶虐待秦森的时候,会刻意避开脸、脖子这些地方。人前惹人艳羡的一对佳偶,私下竟过着这样的生活。
“我操,这太他妈变态了吧!”一位技术员忍不住说了句脏话。
“陈娇月不仅偷窥,还录下来自己欣赏,一把年纪了,不会也是个老变态吧。”林楚在发油的头上抓了一把,“我还是太肤浅了,永远猜不透变态的恶趣味。”
“秦森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薛梦瑶手里,不然好好一个人,何必过着狗一般的日子?”陈阳不解。
“不难理解,秦森是凤凰男,如今有老丈人在后面推,他才在政界混得有模有样,老家十来个亲戚,都因着他搬来临江,过上体面的日子。人后当狗,人前显贵,想想也挺划算的。”于凭跃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但薛梦瑶这么变态我实在没想到,一个变态成这样的人,给别人做心理咨询,太荒诞了!”
“陈阳,你把小黑查到的,关于三年前那场车祸的新线索,跟大家同步一下。”不安的情绪越来越重,章且琮揉了揉太阳穴。
于凭跃贴心地倒了杯红糖水放在她面前:“章队,别太累了,喝点儿水。”
众人短暂地从变态游戏中抽离出来,对于总的暖男行为展开调笑。
章且琮沉默着,试图在混沌的案情里,找到一根线,或是一个出口。
她闭上了眼睛,开始思考。
从跨年夜的死婴开始,一直到此刻,“x案”总给她一种错位感,好像某种东西非常不合时宜地横亘在中间,让人觉得异样,内心的不安也是来自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章且琮不解,到底为什么会有不安呢?在得知有人要毒死自己的那一刻,她都没有过这种毛骨悚然的情绪。
情绪是从哪里来的?是因为某个人,还是因为某个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