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了删了,我这个是小黑发来的内网链接。”林楚赶紧解释,“头儿,你说网上说的情况可信吗?”
章且琮偏了一下头,吐出一口浊气:“无良自媒体写的东西有什么可信度,哗众取宠。”她声音愤愤,“让网监的兄弟们查,这次别手软,写稿的,发贴的,指使的,都有犯罪嫌疑,挨个请到局里问询,问详细点儿。每次都是这帮东西唯恐天下不乱,收拾几个爱闹腾的猴给鸡看看,出了事我顶着。”
林楚立刻联系网监部,传达了章队的指令。
于凭跃侧靠在椅背上,朝着章且琮眨巴了个眼:“啧啧啧,章队威武,章队优秀,章队无敌。”
“滚!”章且琮朝他吐出一个字。
看到章且琮有了骂他的力气,于凭跃舒了口气,挺了挺身子,故作深沉:“凶手故弄玄虚,杀了人还不够,还要弄臭死者的名声。人体靶子、毒品、视频,说不定还憋着大招呢。”
林楚心一沉:“不会还要杀人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章且琮眉头扬了扬。身体和心上都像压了一座山,沉沉的。
:撒谎
车里光线昏暗,没人再说话,章且琮重重地把头靠在椅背上,说了一句:“楚,视频里出现的那部手机应该是陶蜜的,现场没找到,回头调一下她的电话号码,查一下通话记录。”
说完这句,她睡了过去。
再睁眼,车已开进市局大门。于凭跃从车上下来,拍了拍衣摆:“辛苦一天了,我请大家吃个晚饭,外卖已经送到市局食堂了。”说完看向章且琮,“感谢章队的大衣和热茶,礼尚往来。”
“那就谢谢于总了。”章且琮收拾了心情,揉了揉早就饿瘪的肚子。
“不用客气。”于凭跃说。
“我随便客气客气,于总别往心里去。”章且琮冲他一笑。
“于总,可以啊,开始走暖男路线了。”林楚撞了撞于凭跃的肩,“早走这个路线多好,比高冷的霸道总裁可爱多了。”
“平时少你吃的了?”于凭跃笑问。
勘察车陆陆续续开进市局,得知晚上有大餐,又累又饿的警官纷纷对于凭跃表达了感谢。
于总倒是大方,外卖满满地摆满了几张桌子。吃人家的嘴软,大家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往于凭跃身上砸,砸得他十分舒坦。
章且琮吃着于总的饭,却没随大溜地加入赞美于总的行列。法医科的人载着三具尸体最早从连云村离开,此时已经出了一份初步的尸检报告。
和之前猜测的一样,陶蜜的处女膜有多处陈旧性破裂口,也就是说,这位十二岁的女孩,在出事之前,有过多次性行为,不仅如此,法医还从她胃里发现了安眠药、致幻药以及冰毒的成分。
饶是见惯了各种变态,以及骇人听闻的害人手段,陶蜜的遭遇,还是让人心痛。章且琮生出了巨大疑惑,陶蜜的家人,真的对她的事一无所知吗?还是伤害她的人藏匿得太好?
会是她的朋友,亲戚,甚至家人吗?
雏菊般娇美稚嫩的少女,到底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
一年前的那句“姐姐,有人要杀我!”像一个魔咒,时不时在章且琮耳畔响起,难以名状的可怖在思维里横冲直撞。她对自己说,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
章且琮把看完的报告递给晏尘,晏尘看完后,又传给刑侦队的其他人。
“陶蜜的家属还在市局,刘局陪着呢,我去问问情况,晏副跟我一起。队里留几个人干活就行,其余的人吃完先去休息,稍晚倒班,这是个硬仗,我们身子不能垮了!”
章且琮和晏尘起身要走,于凭跃扔下手里的筷子跟了过去:“等下,品牌的名单发来了。”
高级订制品牌有着严格的会员制和保密制度,市局自然能申请调阅,但私下弄到一份,确实省了不少事。
“这种品牌顾客都是会员制,鞋底花纹一样的鞋子只订了5双,43码的有两个人。”他把手机递给章且琮。
章且琮快速在本子上抄写下两个人的信息:“安排人去查这俩人的身份和社会关系,以及这些日子的行动轨迹。”她把手机还给于凭跃,非常诚心地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于凭跃冲她挑了挑眉,“我能跟你们一起去见见陶蜜的家属吗?”
“当然。”晏尘拍了拍他肩,“你是功臣。”
陶建立、陶兴冉和胡筱洁在局长办公室里等消息,章且琮提出了问询的要求。陶建立年纪太大,失去孙女的巨大悲恸,让这位原本意气风发的老人有些承受不住,在市局待了大半天,才堪堪在沙发上睡过去,而且睡得很轻,嘴里含含糊糊地喊着“蜜、蜜”,半梦半醒间唤着孙女的名字。
不忍心叫醒父亲,陶兴冉搀扶着妻子胡筱洁,和带路的小刑警陈阳去了市局问询室。
胡筱洁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衣着还算整洁,但脸色惨白若纸,头发很乱,她满脸泪痕,红肿的双眼鼓鼓的,一看就大哭过好几场,筋疲力尽的样子像被人抽走了全身的气血,一步一抖。那步伐轻飘飘的,都不太像一个人。
经过的空气,都好似突然悲伤了起来。
那副样子,任谁瞧见了都有些不忍心。女儿被变态折磨致死,死前还被拍摄了不堪的视频,未知全貌的键盘侠们用污言秽语,对受害者展开了毫无底线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