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原本是黑色的,却突然开始变红,被血色浸染的红。章且琮想看清梦里女人的脸,想把她拽入真实的世界,伸手,手穿透了女人的身子,抓住的只有虚无的黑色与尘埃。
心的位置空荡荡的,好似被人剜了一个洞。
醒来时,眼角竟是润的。
“爸爸,接电话啊,爸爸,接电话啊……”
章且琮被一阵十分孝顺的铃声吵醒,有些不满地伸手摸到手机,半眯着眼睛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龟儿子”。
接了电话正准备骂,那头传来沉稳的男声:“女阎王,起床了吗,我一会去接你上班。”
“于总,大清早的你抽什么风?”
“不是想缓和一下咱俩尴尬的关系么,我马上到你家小区门口了,你麻利点儿。”
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切,在鸟窝一样的头发上抓了一把:“鸡给黄鼠狼拜年,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我真是好心。”于凭跃说,“唉,你谚语是不是说错了。”
电话那头传来阴阴一笑,挂了。片刻后,于凭跃琢磨出味了,女阎王宁愿当黄鼠狼也不愿当鸡,可他一个大男人,就是卖也该是鸭啊?滚蛋,他一个大好青年凭什么要当鸭,真是被女阎王弄糊涂了。
尽管骂骂咧咧,章且琮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快速冲到卫生间洗脸刷牙,水啊霜啊挨个往脸上糊,临出门看了眼天气预报,十分没风度地拿出最厚的羽绒服裹上。
临江城前两天刚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此时冰雪未消,寒意袭人,来往行人脚步匆匆。
看到章且琮穿得像只北极熊一样向他走来,于凭跃飞了个眼:“真是土包子。”
章且琮不客气地上了车,车启动后,于凭跃说了目的:“陶蜜这个案子我想跟到结束,你知道的,我目前还在实习阶段,跟案子得你点头,咱俩不对付归不对付,那都是私怨,希望您大人大量,别公报私仇。”
章且琮侧身看他。
于凭跃浑身上下肉眼可见的精致,每一根头发丝都被打理得十分妥帖。秋裤、羽绒服是资产阶级的洪水猛兽,于总昨天吃一堑并没有长一智,今天依旧一身挺括的正装,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要风度不要温度”,与保暖措施做得非常好的她形成鲜明对比。
“你不回去继承家业,来市局凑什么热闹?”章且琮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为人民服务。”于凭跃阴阳怪气。
进入刑侦队办公室,章且琮把围巾、羽绒服在衣架上挂好,然后开始在各张桌子上瞄,众人见状,赶忙藏起桌上的条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