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只要一想,还是会后怕和恐惧。是人就会恐惧,包括刑警,但他们并不会因为死亡就一直活在恐惧中,而是要撕开恐惧,让光透进来。因而众人只是短暂的惊觉愤怒了一会,就继续忙碌了起来。
狭小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章且琮和晏尘。
“章队。”
“别说废话。”章且琮眼里有浮光闪过,“不是没死么,没死就得干活,你过来看。”
晏尘压抑住内心的惊恐和担忧,走到章且琮身边,将目光投向她的电脑屏幕。
章且琮说:“陈娇月是k省西林市宝县人,没错吧?”
“没错。”
电脑页面上,是k省西林市宝县的官方网站,章且琮动了动鼠标,翻出一条投诉信息。投诉人说自己曾从人贩子手里买过一个妇女,结果被警察抓了,在监狱关了三年。投诉人不解,觉得人贩子把女人带到他面前,他花钱还花出错了,所以告到政府,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章队,你还是觉得陈娇月有问题。”晏尘神色严肃。
“宝县这个地方的拐子多,但和茶山不同。茶山好多年前就被整改得‘改邪归正’了,但宝县每年都会出几条拐卖妇女儿童的新闻,听说哪里帮身份不明的妇女、孩子上户口,已经形成产业链了,所以,陈娇月的身份会不会是假的?”章且琮指着电脑屏幕,“如果是假的,那在成为陈娇月之前,她是谁?”
晏尘盯着屏幕,没吱声。
“假设,我是说假设,如果陈娇月的身份是假的,她为什么要改?”
晏尘眼神有些发蒙,也有些不明的情绪在里面,但思维却异常清晰。
房墨是临江人,她死去的父亲叫房龄笙。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知晓陈娇月是宝县人,也是听程昭说过一嘴。
陈娇月在年轻的时候,差点儿被家里拿去换亲,父母试图让她嫁给一个瘸子,再让对方的妹妹给她哥哥当老婆。陈娇月跑了,和家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直到在临江认识了房龄笙,日子才算好过。
现在回想,一个农村女孩只身跑到城里,她中医的手艺是跟谁学的呢?
如今再看,陈娇月的亲人似乎只有一个房墨。
“别发蒙。”章且琮戳了戳晏尘,“其实很好查,陈娇月是个体户,但房龄笙曾经是有公司的,找几个过去的熟人打听打听,至于宝县那地方,不是咱的管辖范围,听说很乱,只能悄悄找关系暗中查了。”
晏尘点点头。
“老晏。”章且琮叫他,“如果查出陈娇月身份有问题,你从痕检科调个人,去她住的地方问问话,叫上房墨。”
话未说透,但晏尘懂了。
从小办公室离开时,他再次跟准备进门的于凭跃打了个照面。
“你不是跟小黑查案去了吗?怎么又来了。”吐了一口气,章且琮说:“刚忘了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