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闻姑娘。。。”白衣弟子眼尖认出她来,连忙下拜。其余几人俱是一愣。
有个胆大的瞧了她好几眼,自以为小声地和同伴商量:“认错人了吧?这么劣质的粗布麻衣,就是最下等的外门弟子也不这么穿啊。”
闻丹歌朝认出她的弟子一点头,对其他人冒犯的话并无反应:“夕山,往哪走?”
“往东边走。。。您穿过扶桑院就能看到。。。”白衣弟子给他指了路。闻丹歌得到答案道了声谢,袖下有什么东西灵光一现掷给白衣弟子。
她走路的姿势也不像寻常修士那般潇洒灵动,自有一股温吞深沉的劲儿。就好像所有人都在追求羽化登仙的时候,独她一个脚踏着地,一步步慢慢走着。
被无视的弟子“呸”了一声:“还没当上少夫人呢,就这样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她进不进得了门还不一定呢!”却没得到意料之中的附和。他一回头,同伴们都眼热地看着那回答问题的白衣弟子。
白衣弟子郑重地将打赏的上品灵石收入袖中,笑道:“且走着瞧吧,闻姑娘是有大气运的人。”
夕山,是方寸宗御兽峰辟出来的一块地,专供弟子们狩猎妖兽。而今天闻丹歌要赴的会,显然不是普通弟子的狩猎那么简单。
因为前些天那只甲级妖兽,方寸宗长老认为宗中弟子过于懈怠,必须加紧操练警钟长鸣。
这事本来与闻丹歌无关,但她昨晚挑灯夜读《三句话让夫君为我花八百万灵石》,认为其中一句话十分有道理: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应礼在御兽场上挥洒完汗水,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她适时递上一盅补汤,岂不美哉?
孤身在外打拼多年,闻丹歌最不缺的就是行动力和厨艺。手边没有大补的食材,她就把提亲用的玄凤扒皮炖了,该说不说,不愧是神兽,炖起来飘香十里,五彩云霞在空中盘桓不去,引得方寸宗众人长跪不起,视为祥瑞。
闻丹歌觉得奇怪,她提着玄凤上门时,护卫让她把这只野鸡扔了,说宗里容不下这等污秽之物。
她便以为方寸宗家大业大,连玄凤都不放在眼里。如今怎么又把玄凤死前的求救讯号当成祥瑞膜拜呢?难道方寸宗的宗旨是万物有灵,死者为大?可也未见他们吃斋茹素。
炖完汤,闻丹歌想起应礼很在乎衣着得体,特意回屋换了一身衣裳,也就听见那群杂役弟子的闲话。
那些话或许会刺痛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寻常人,但闻丹歌不一样,她早就从前辈那取了经,知道娶夫一路任重道远,而她要娶的又是方寸宗少宗主,多些磨难也正常。更何况那些杂役说的话,远不如未婚夫应礼本人对她说的难听。
嗯,未来夫君只是腼腆,那些话只是夫妻间的情趣,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又诵读了一遍前辈传授的追夫宝典,闻丹歌揣着补汤,开始了第不知道多少次尝试。
夕山上树林茂密、地势复杂,又有各种机关暗道,普通弟子误入就会丧命。针对高阶弟子的训练就在此处展开,除了原有的危险外,他们还需要在不动用修为的前提下仅靠铁箭杀死妖兽。
“好!”一身着内门弟子服的年轻修士一箭命中,四周纷纷叫好。应礼也跟着抚掌,眼底却带着淡淡的嘲讽和势在必得。
果然有谄媚者请他去一展身手:“少宗主上次凭借一己之力斩杀了甲级妖兽,对付这些小玩意岂不是易如反掌?”见众人的目光都朝他聚集,应礼没有推辞,接过侍从递来的弓,力满弦弩,正在逃跑的妖兽一命呜呼。
“不愧是少宗主!”“好身手!”“少宗主威武!”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欢呼蜂拥而至,应礼神色淡淡,似乎不为所动,甚而颇有同门情地拍了拍年轻修士的肩:“你已是不错,再接再厉。”
年轻修士激动地抱拳:“定不负少宗主勉励!”
此间事毕,众人向下一个地方转移。有人眼尖,指着山脚某个身影对应礼道:“少宗主!有弟子误入夕山!”
应礼随意向下投去一眼,目光微滞。别人或许认不出闻丹歌,他还能认不出来吗?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就是化成灰他都认得!
定是听说他在夕山,又眼巴巴地跑来自取其辱,真是不知廉耻!想到筑基修为入不了山,她最多也只能在山脚无功而返,应礼吩咐下去:“派人把闲杂人等清理干净。”“是!”
考核的第二项在瀑布之下,需要弟子在一炷香内深入水潭杀死妖兽,同样除了避水诀不能动用任何法术。
这块水潭据说是游龙化形之地,深不可测,经过几任大能才将其改造成安全的训练场所。可今天试炼,陆续有弟子超时未归,联想到前些天乙级妖兽变成甲级妖兽的事,岸上人心惶惶。
“少宗主。。。要不要回去请长老。。。”有弟子提议。应礼眉头一蹙,挥挥手:“这种小事何须惊动长老?取我的避水丹来,我亲自下去探个究竟。”
避水丹比避水诀更保险,时效也更长。危险临头无人去纠、纠结应礼此举为何,纷纷上前助威,大赞少宗主实力强劲又侠肝义胆。只有一二人仍不放心,在角落里商量。
“我怎么感觉少宗主也应付不了呢?要不我们还是去请长老来吧。”“是啊是啊,少宗主虽然斩杀了甲级妖兽,可也没能救下其他弟子。。。这水潭看起来有蹊跷,还是小心为上。”
“应礼有危险?”一道声音猝不及防从背后传来,将两个弟子吓一大跳。两人转头却又不见人影,不禁遍体生寒,忙不迭下山搬救兵。
而闻丹歌早就隐去气息奔向水潭,还不忘把补汤放在安全的地方。她能感受到潭底的巨大恶意,不禁喜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