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转眼就暗了，就算屋子里生两个暖炉，可是棉帘子一掀开，外面的寒风一吹，骨头都冷。
“问到了吗？”叶秋问。
“乔姨娘的贴身丫头画梅说，老夫人将卖身契还给了她，说让她回去算了。”玉蓉道：“不过听画梅的意思，娘家兄嫂不接待她，阿母去年也死了，她哪儿也不想去了，说要去庙里，青灯古佛过完下半辈子。”
白霜拨了拨炭火，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她已经走了么？”叶秋又问。
”还没，说是给姨娘烧完头七后就出府。“玉蓉轻轻道，”画梅还说先前小姐送给姨娘上好的药材，准备给还回来……还有银子。“
玉蓉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将里头的银子倒在了案台上，”药材，说是过两日画梅自己送来。“
叶秋把案台上的银子，装了回去，递给玉蓉：“去哪里，都少不得银子，画梅还这么年轻。”
“她多大了？”叶秋再问。
“比我还小上一岁了。”玉蓉接过银袋子，掂了掂，“小姐就是心肠好。”
“你们俩一起想个法子，给她，直接又送回去，她定然是不会接的。”叶秋看向白霜，“告诉她，会有出头之日的，莫说我说的。”
“大夫人院子里，可有动静？”
“没有，安静得很，就是乔姨娘死的第二日，院子里听见了吵闹声，后来大老爷连着几日不出门，也没上朝。”
叶秋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喃喃道：“不知道乔姨娘到底写了什么？吵了些什么？”
“嗯，我也旁敲侧击的问了，不过问了也是白问，画梅根本不识字。”玉蓉襒了襒嘴角。
“对了，老夫人身边的珍珠也来过一趟。”白霜想起了什么，道：“珍珠说，老夫人身体不太好，咳得厉害，让小姐什么时候过去一趟。”
这大夫人胡氏自从沈老爷回京都后，就想夺回掌家权，为此从来没有消停过，她有着很强的控制欲和强迫症，对于大老爷，公子爷，哪怕是表哥，嫣儿她都是如此，她担忧的，她痛恨的，从来都是别人不受自己的掌控，无论是生命还是行为。
她逼着姨娘们不孕，或是早产，沈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老夫人心知肚明，却碍于公子爷奈何她不得，现在乔姨娘带着儿子寻了短见，沈老夫人一夜间，似乎也苍老了不少，也难怪会旧疾暴发，一病难起。
玉蓉诧异的语气，有淡淡的嘲讽：“府医还没回来吗？”
“谁知道呢，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都要问大夫人。”白霜不以为然，“不过珍珠看到桌子上的香囊，
只是看了一眼那香囊，就变了脸色。我敢断定她认识。”
叶秋道：“我们走吧。”
“去老夫人那？”玉蓉问。
“不，出府。”
“现在？”
就现在，再晚就来不及了。
………………
玉蓉和白霜抬头看了看天色，认命般的摇了摇头。
李睿看她一眼，“借我的人？”
语气不善呢？叶秋望向侍立典七。
典七硬着头皮道：“叶姑娘，若是真有疑问，大都督一声令下，把可疑的人抓到大狱，烧红的烙铁，带盐的皮鞭子，一一摆上，那不是想问什么，就想问什么？您何苦让大老爷们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