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僵硬地坐在餐椅上,保持基本的礼貌端坐着,微微低垂着头,情绪沮丧。他伸出手,握紧了晏清的纤细的手指。仿佛是从尹晟那里得到力量一般,晏清抬起头,安抚地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尹晟和晏清的生父又聊了几句,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您要回国是您的自由,我不会阻止。”尹晟看向晏清,“只是,我要先征求妻子的同意,才能答应您。”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低声咒骂着什么,很快就挂了电话。晏清抬起头,好奇地询问尹晟:“他,他说什么了?”“他们近期要回国,想来见你一面,”“什么?!”晏清腾地一下站起来,愤怒地喊道:“他凭什么来见我,之前我妈住院的时候他不来,只把我当做是一个代替晏徵徽的工具,现在来干什么?!”晏清心里清楚,晏家被尹晟取消了床品订单,一定会相当不满。可他没有想到,晏家居然会剑走偏锋,以为找到他说情,就能说动尹晟吗?!“你先别生气,既然不想见,我就不让他们来。”尹晟走到晏清身边,安抚地按住晏清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晏清弱弱地哼了一声:“他们什么时候来?”“没说,大概是开学前。”还好不是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晏清默默地想。他卸下一身疲惫,坐在椅子上,表情倔强:“我会见他们的,有错的是他们,不是我。”尹晟轻轻抚摸晏清的头发,低声安抚少年:“有什么问题,大可以来找我。”作者有话要说:尹晟:丈母娘把清清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晏母:这人看着冰块脸怎么一点也不害臊?这就喊起来了?这个年过得很快,晏清刚休息两天,就迅速投入了紧锣密鼓的复习中。预想中的晏家双亲并没有到访,尹晟也忙于工作,渐渐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晏清在读书的时候,偶尔会去市图书馆,借一本医学相关的书来看。早上十点钟,福伯在后门接收新到的食材。大门的门铃却响了。晏清从二楼往下扫了一圈,没看到福伯,就踩着拖鞋走到门口。他先往猫眼里瞧,外面站着一男一女,穿着精致,大概三四十岁的年纪。该不会是尹晟的亲戚吧?晏清心里暗暗地想,既然保镖放他们进来,那应该就不是陌生人。门铃又一次被按响。晏清这才缓缓打开门,疑惑地开口:“请问,二位是?”穿着深蓝色连衣裙的女人不屑地皱了皱眉,尖声尖气地质疑晏清:“你是谁?连我们都不认识?尹晟那孩子,难道是要坐享齐人之福,把外头的金丝雀都带到家里了吗?”晏清额头直冒冷汗,这两人到底是谁?他来尹家这么久,除了尹良,还没见过对尹晟如此不客气的人。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只当晏清是个微不足道的佣人,不满地提醒妻子:“你慌什么?我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捉奸的。”说完,两人就相当熟悉地走进客厅,坐在那黑色漆皮的沙发上。女人见晏清站着不动,阴阳怪气地提高声调:“小朋友,愣着干什么,上茶啊。”晏清撇嘴,想到既然是尹晟的客人,也不便和他们起争执。他甚至还真去泡了一壶英式红茶给这两个怪异的客人。“看你这浓眉大眼,知情识趣的样子,也怪不得尹晟喜欢。”女人拢了拢自己高高盘起的发髻,随口道,“你们家太太在吗?”“太太?”晏清突然有些发愣,尹晟父母早逝,尹奶奶也不在了,现在唯一能称作是尹太太的人,就是他了啊。见晏清不说话,女人着急地催促他:“就是晏清,他可是尹家的太太,你不会不知道吧?”晏清抬起头,仔细地盯着女人的脸,发现她的耳下脖颈处有一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痣。他恍然大悟,不禁自嘲地笑了笑。相逢不相识,这就是他和他亲生父母见的第一面。晏清款款起身,笑着把托盘放下:“二位,我就是晏清。”女人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了半晌,才突然睁大眼睛:“你,你是,你是晏清?!”晏清微微颔首:“是的,我就是晏清,很奇怪吗?”当然奇怪。在晏家人的心里,在贫民窟长大的晏清应该有一头永远都洗不干净的油头,怯懦的眼神,畏畏缩缩的举止。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少年?!晏夫人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再次确认:“你真的是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