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似眼前红酒,香醇浓厚。
“我很开心你愿意承认和我的关系。”
顿了下,解决他的疑惑:“至于你不会讲西语,那他们也不会讲中文,你会觉得他们丢人吗?”
何幸又笑了,声音轻快:“其实我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他锁眉,“我猜你给他们留下的印象是极其与众不同的,他们见了你应该紧张才对。”
“与众不同?”何幸眉梢一抬,“因为我打乱会议,还被你无条件原谅?”
盛斯遇微笑:“小事而已,用不上‘原谅’这个词,你总爱夸张。”
一句慷慨的话却突然让何幸眉眼低垂,他放下刀叉抬起纤细的手臂拿起牛奶,心不在焉浅饮两口。
犹记得当初他在同事面前介绍盛斯遇为自己的哥哥,而他也面色坦荡认下这个身份,依旧慷慨买了单,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
何幸庆幸前一个‘慷慨’,厌恶后一个。
故作悠闲地左右晃了晃脚腕:“那为什么,我和别人介绍,你是我哥哥,你都没有不开心?”
盛斯遇慢条斯理地问:“所以,你到底是希望我开心,还是不开心?”
何幸拧眉,拖着椅子往他的方向挪了一大步:“重点不在于开不开心,在于你在不在乎我!”
他没说的是,那晚过后,只觉得盛斯遇带来的安全感又被他尽数收回。
本来驻足观望的天公见他孤苦伶仃,又要过来欺负,用寒风刺痛面颊,让他双脚在雪地艰难行走。
嘲讽他的无知,将他高高捧起,为的只是看他重重坠落!
盛斯遇却无法穿破冲冲迷雾走进他弯弯绕绕的内心,颇为迷茫地问:“说说你理解的‘在乎’是什么意思?”
何幸认真举例:“你愿意跟别人承认和我的关系,说明你在乎我。”
“见我不和别人说跟你的关系,你有不开心的感觉,说明你在乎我。”
“见我和别人举动亲密,走得太近,你会吃醋,说明你在乎我!”
“如果你在乎我,就应该在那晚,我在同事面前说你是我哥哥时,气到发疯,气到不能呼吸,气到砸掉能砸的一切。然后用力攥着我的手把我带走,把我塞进车里,关在房间,让我永远不能出门。”
“而你会因为这件事工作不能投入,吃不下睡不好。而不是慷慨大方送了一堆酒,还买单!”
仿佛植物大战僵尸的豌豆射手一样,一股脑将心里所有的话都讲出来。
话音刚落,风也静止。
何幸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香洋椿木上,不敢去看他的脸。
可他也不回应。
度秒如年。
偷偷抬眼去看,对上视线又急忙躲开,藏在鞋子里的脚趾蜷缩着,昨夜贪婪放纵的后劲儿在此刻竟然加重。
酸痛从腰间开始蔓延到后背。
盛斯遇终于动了,指缝之间夹着高脚杯,轻轻一晃,深红色酒渍挂在杯壁内,如流沙般一点点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