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不关心你,只想占有你兼职的钱?”
何幸惆怅地垂眼,毫不怀疑对他敞开心扉。
“我不知道我妈妈是谁。也就是说,我很缺少亲情。”他抿了抿唇,牛肉的余味突然变得酸涩,“所以想要珍惜。”
没有人对他好,只有这么一个父亲将他拉扯长大。
小时候他对父亲的感觉大多是恐惧,长大后就变得八分无所谓,两分怨恨。
夜深人静时,自己给过自己无数假设和两个选择,还是不得不承认,他渴望拥有亲情。
无父无母叫孤儿。
何幸太害怕这个称呼了。
他不想孤独,哪怕久不碰面,哪怕没有被父爱包裹,好歹也有个爸爸在世界。
他活一天,自己就不是孤儿。
盛斯遇平静地看他,附和道:“是啊,哪怕他再不好,也是父亲。无论如何也给了你生命,当然要替他报仇。”
报仇?
“不不不!”何幸摆手,“邻居们人很好的,一定是我爸太吵,又出门挑衅。我不打算找人家报仇。”
与他对视,双眼依旧迷人,又添了些看不清的雾。
何幸觉得自己似乎再次撞破了盛斯遇的另一面,但还没确定之前,就被他搂住腰,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
他坐在了他身边,看向那晚几乎要见底的牛肉:“喜欢吃吗?”
“喜欢,明天还有?”
盛斯遇笑了笑:“只怕你吃腻。”
“吃不腻,”何幸又送进嘴里一块肉,“我最喜欢吃肉!”
还不等咽下去,又好奇地问:“我还在你衣柜里看见一张照片,是你的家人吗?”
话音刚落,就见盛斯遇神情一沉。
像晴朗天空突然聚集乌云,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上帝啊,能不能赐我时光倒流的技能,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何幸10岁那年生日,记忆犹新。
他无比羡慕邻居的哥哥姐姐拥有两位数的年纪,掐着指头算来算去,终于到了夏天。
他的生日在最热的七月,爸爸答应给他买生日蛋糕。
可却带着一身泥土回来。
没搬家以前何永福在工地上班,脏一点也正常。可今天明显不一样,裤子上不是走路就往下掉的灰尘,而是沉甸甸的泥水,脸上也有,安全帽里面也有。
他问了句:“爸,蛋糕呢?”
一巴掌就甩在了脸上!
何幸没站稳摔倒在地,只见白天走时还笑盈盈的父亲,今夜死气沉沉地朝他走过来:“谁是你爸?”
“你爸死了!管谁叫爸呢?”他一把抽出皮带,用力往他身上抽。
那夜电闪雷鸣,白皙的腿上一片又一片红印子,嘴角也出血了,耳朵里有火车鸣笛的声音。
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眼见着时针分针秒针重合再绕过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