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耳朵贴在门边细细地听,直到骂声结束才敢打开门。
灯盏碎了一地,家中唯一一盆枯黄的绿植也被摔在地上,泥土和酒水混到一起。
上楼的邻居路过家门口,眼神谨慎地往房间里瞥。
何永福捂着脑袋坐在地上,脸上身上全都是血。他卧室抽屉和衣柜也被翻出来,地上有几毛钱硬币,大概是别人洗劫一空懒得要的。
挨打时刚好是沉醉状态,现在脸也涨得犹如猪肝红,嘴里骂骂咧咧:“报警……抢劫……”
然而警察已经来了,原因是刘姨先报了警,说被家暴。
医院的验伤报告都在,几个人在警局折腾到了后半夜,最终道歉的道歉,拘留的拘留。
何幸扶着何永福回了家,一开门客厅中间坐着的人犹如神明从天而降。
“盛斯遇。”何幸的眼睛放光。
盛斯遇起身,小超则一动未动,抱着肩膀坐在沙发上,冷眼瞥过来。
“你怎么来了?”
“接到你的电话就赶来了,可门开着,你却不在。”
何永福一只眼睛被打得青紫,用另一只眼睛看:“这谁啊?”
“……我的朋友。”何幸说。
他快速将何永福送回房间,一把关上房门,隔绝了对方骂他力气太大急着投胎的话。
就这样猝不及防将家中的一切展现在对方眼前,颇为不自在,想收拾却不知道该如何从这片狼藉中下手。
盛斯遇抬起他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打量:“受伤了没?”
“没有。”
把他落下的手机递过去:“抱歉,因为找不到你,所以就和小超搜索了你的家。”
“没关系,”何幸按着手机说,“我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了?还打了四十多分钟?”
“是不小心按到了?”盛斯遇指了指他的卧室门,说,“电话里的争吵声不小,却没有你的声音。担心你出事,就带着小超过来了。”
卧室门有被菜刀砍过的痕迹,如果不是被书桌挡住,自己今日也凶多吉少。
“何幸!给老子倒水!你他妈聋了啊!”
何幸连忙跑到厨房,可惜电水壶已经变形,连一个完整的碗都不剩了。
无奈,只能捡了个塑料盒,接了一盒自来水给何永福送了过去。
再出来时,对盛斯遇说:“我没事,你回去吧,这里太乱了没办法招待你。”
盛斯遇看着他:“跟我走。”
何幸心中顷刻回温。
此时此刻,什么地下恋情、婚前协议这些生冷的形容都无所谓,给不给旁人介绍自己的身份也无所谓。
他更难过的是盛斯遇对自己不闻不问。
如果他今夜没来,如果他没有从接到电话开始就一直在这里等候了三四个小时,那么今夜的何幸就是孤独落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