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萤心:“我们算哪门子竹马竹马啊?我们高中才认识的。”
陈悦:“高中时代对于我们这样的老登来说,已经算是小时候了。”
李萤心:“那也是。”
陈悦:“其实也蛮感慨的,第一次见到俞沅,他跟在你身后还蛮羞涩的,明明是个大高个,但连背都不敢挺直,也不怎么和我们说话,什么都只听你的。但是现在已经是个什么都能安排得很好,人见人爱的大明星了啊。”
被陈悦这么一说,李萤心忽然想通了这两天和俞沅相处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他习惯的确实是以前那个不大爱开口,对整个世界都怯怯的,很依赖他的,他的小沅。但几年过去了,俞沅独自一人在外披荆斩棘,有很多人爱他,为他欢呼,他现在面对世界需要鸭舌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不然容易被大家汹涌的爱意淹没,他能独当一面,在李萤心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不再需要李萤心去照顾他,现在反过来了。
改完卷子开完成绩分析会,上传成绩之后接连哄好了好几个因为孩子成绩下降而来兴师问罪或是寻医问药的家长,婉拒了几个因为孩子成绩提高而要请李老师吃饭给李老师送礼的家长,找了几个需要重点关注的孩子谈话……这些工作都告一段落后,李萤心总算不用像前几日那样每天往返于学校、公寓和新的排练室。
暑假开始了。
俞沅已在鲤州待了好几天,似乎一天到晚都在排练室,李萤心先前只能晚上来,陈悦也不是每天都能来,他嘴上说自己现在很自由,其实社畜哪有真正的自由,弹性上下班意味着随时待命,一个电话来又要当牛做马。所以大部分时间俞沅是一个人在排练室里待着的。
他讲自己是来此地采风写歌,结果光闷头写了,风是一点也没采。
李萤心终于得了空,提议带俞沅到处逛逛。
主要是这大哥瘾一直想发发不了,从俞沅来鲤州至今,他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俞沅很高兴地答应了,说一直等着哥正式放假带我去玩呢。
弟还是要有弟的样子才可爱,就算已经是大明星了又怎么样,还是等着哥哥带他出去玩的小弟啊!李萤心暗自得意。
不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他还是没恢复到以前能和俞沅随意玩闹的水平,换做以前,觉得俞沅可爱时已经顺手捏住对方两边脸颊肉。然而现如今李萤心只敢瞄俞沅一眼。
这几年俞沅长得越来越好看了,跟当了艺人需要进行形象管理有关系,但也的确是又长开了些。以前还有点脸颊肉可以捏,现在只有英气冷峻的侧脸轮廓和下颌线。先前只从各类宣传物料上看到还是一回事,现在扭个头就能看到这样的侧脸,李萤心感受到的冲击更大了些,更不敢对这张脸造什么次。
考虑到这两年鲤州也突然成为热门旅游城市,还正值暑假,游客只会多不会少,天气又热,李萤心还问要不要等天黑了晚点再出去。
俞沅说不用,他要再去一趟天后宫还愿,晚点就不开放了。
陈悦这两天又出差见客户去了,于是只李萤心和俞沅两人去逛。上午先去买了奶茶,然后直接驱车到天后宫附近,这次李萤心执意要自己开车,在旁边的老店喝了四果汤,再去拜妈祖。
不知道是不是来得早,没什么人。
俞沅说是来还愿,李萤心感觉自己好像也无所求,于是决定只拜拜,不掷杯问卦也不求签。李萤心把带来的奶茶恭恭敬敬放在供桌上请妈祖娘娘品尝,他还带了糖果,看到已经有前人往妈祖座下的童子身上挂了可爱的小包包,他就把糖塞到小包包里面。
做完这些,李萤心和等在旁边已经摘下帽子口罩的俞沅一起,跪到蒲团上。
李萤心闭上眼,双手合十,照例在心里先默念希望妈祖娘娘保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家人朋友平安健康事业顺利孩子们学习聪明,于他个人而言确实没什么想求的了,最近一切都好得不得了,他不敢再贪心。
当然妈祖应该不会计较他再多许一个愿,那就希望跪在他旁边这个人得偿所愿吧。
因为心愿很简单,李萤心叩拜完很快就睁开了眼。看向俞沅时对方双目仍闭着,斜斜照进来的日光给他的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他好像有很多心事要诉说,也可能在感激神明实现他的心愿,长久地、虔诚地保持着祈愿的姿态不动,只有睫毛偶尔颤动。
早已和妈祖说完话的李萤心也没从蒲团上起来,也保持着跪姿等待身边人,侧过脸看着他。
就这么一直看着……然后俞沅突然睁眼,察觉到李萤心的目光,下意识地也转过头与之对望。
其实也没什么,但那一瞬间不知为何李萤心有种偷看别人被抓包的尴尬,立刻把视线投向了别处。
俞沅也很快重新看向庄严又慈悲的神像,再伏身三叩首。
两个人起身向外走,走到天井处时俞沅已经重新把帽子口罩都戴好。李萤心经过这几天和俞沅的再相处,已经克服了一部分重建友谊带来的别扭感,虽然仍有一点说不清的不自在,但已不太影响平时的交流,甚至李萤心已经渐渐地重新在俞沅面前变得健谈起来。
李萤心和他闲聊:“你现在拜拜的姿势很标准啊。”
俞沅说:“耳濡目染。”
李萤心说:“耳濡目染?你除了我还有别的闽南朋友吗?读书的时候带你去拜过那么几次,次数也说不上耳濡目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