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一出卧薪尝胆。
“是,比不得傅先生假公济私,戏演得挺漂亮,却连保护她都做不到。”谢辞序眼底淬着寒冰,并不打算在这同他浪费口舌,只想赶紧去包厢里将那些个没眼力见的白痴踹出去,“劳烦您滚一下?”
傅斯年侧身相让,提醒的话在身后的长廊回荡。
可惜谢辞序步履匆忙,没听见他的忠告。
包厢内。
岑稚许坐姿松弛,举起杯盏,“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包厢门蓦然被一股暴力推开。
男人阴郁冰冷的面容显现,挺括的西服透着冷意,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如山倾般压下来,沉冷的视线睨过来。
分手两年,她们第一次以这样直白且无处可逃的情景相见。
没有面具自欺欺人的遮挡,更没有镜片的反射,藏在暗处里不见天日的思念和折磨,霎时如同久居暗礁石底的惧光生物,争先恐后的四处逃散。
先前在众人口中十恶不赦、仗势欺人的那群混蛋,此刻正人手一杯澄浓的鲜榨玉米汁,脸上皆挂着干净平和的笑容。
谢辞序自那一秒起,似乎明白了女性掌权的意义。
没有乌烟瘴气,推杯交盏。
只有祥和、融洽。
尽管他的担心在此刻显得多余且毫无用处,他仍旧为她而感到骄傲。
——倘若她能听见他心底叫嚣的声音就好了,他早已被浪潮吞没,困束其中,挣脱不得。
岑稚许眼睫轻颤,表情温和,仿佛没认出他,“请问这位先生……”
“抱歉。”谢辞序隐忍地移开视线,身姿松散,薄唇毫无弧度地挑起,“我走错包厢了。”
“你们继续。”
第60章春日“阿稚,快过来见见谢先生。”……
在场就没有不认识谢辞序的。
想同他合作,却又碍于无人引荐,不敢贸然叨扰。
毕竟都知道他脾性阴戾难定,万一哪句话没说到点上,合作不成反结了梁子,完全就是得不偿失。
因此,他说完那句话后,众人也不敢深究,恭维地陪着笑。
谢辞序反应冷淡,只平平说了句下次拜访,语气难免敷衍。他不敢将目光投与岑稚许对视,反倒方便了侧岑稚许光明正大地扫向他。明面上,他们至少相隔一年半未见,他的脸上却丝毫未有岁月流逝的痕迹,反倒愈发凌厉。
他这副骨相真是抗老。
岑稚许不动声色地端起桌上的玉米汁,浅抿了一口,“走错?我看你刚才气势汹汹地踹开门,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没有主语,更没有用口头禅似的‘您’字敬称。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周遭的人顾及谢辞序的身份,全都站了起来,只有岑稚许仍旧维持着端坐的姿态,就连说话的嗓音都含着一抹漫不经心的柔软。
气氛霎时有些微妙。
个别看客更是提心吊胆,担忧这两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要真吵起来,该如何收场。
就在众人以为谢辞序会勃然大怒时,他很轻地压下半边眉梢,言语含着浅淡的讽意。
“收着力的。”他微顿,“门框卸不下来,真要不小心卸下来了,我给它赔罪。”
岑稚许没有半点挑刺的自觉,意有所指地点评道:“脾气这么躁,就该多磨磨。”
谢辞序凝眉看了她一眼,还欲说什么,听见走廊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意识到傅斯年今晚和她们在同一个包厢,谢辞序的表情骤然沉冷几分。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看她同傅斯年是如何旧情复燃的。他怕自己再多呆一秒,就会忍不住抄起桌上的玉米汁,泼到傅斯年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她应该很喜欢傅斯年的脸吧?毕竟也是她曾一见钟情的皮囊。
最好是毁了傅斯年这张让她眷恋流连的脸。
看傅斯年还拿什么跟他争。
可惜谢辞序这些年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内心再如何卑劣疯狂,面上仍旧冷冰冰的,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正如同岑稚许也不会想到,向来恣肆高傲的男人,竟也沦落到跟人较劲攀比的地步。
耐心等着谢辞序爆发的岑稚许期望落了空,他什么也没说,阴沉着脸走了。他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踹个门?
岑稚许实在不理解,不多时,傅斯年进来,顺带关上了包厢门,彻底隔绝走廊尽头的视线。落座后,有擅长推动商务应酬的人三两句就将话题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