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我担心的,我也烦恼过。”
相比黎闻烈这头端着酒杯没怎么动过,施愿那边却是一口接着一口。
酒精能让紧绷的神经有所麻痹,她侧着身体,手肘抬起倚着沙发靠背,莹白的面孔压在衣袖布料上,凝视黎闻烈的瞳孔比夜幕中的星子还要明亮,“今天过来找你的根本原因,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阿烈,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你有没有办法,让路嘉易把真话吐干净?”
姐姐竟然说他是唯一信任的人。
这个认知叫黎闻烈的心脏怦怦直跳。
他差一点就要无法自制地伸手拥抱施愿,在展臂之前,又隐忍地将手背到腰后,尽力做出让施愿放心依靠的模样:“……我知道国外对付罪大恶极,又十分嘴硬的犯人,有一种先进的吐真药剂,只要用上一点,就能够听到对方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路嘉易出了车祸,总是少不了二次手术或者输液,姐姐担忧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黎闻烈说得笃定。
他早就清楚路嘉易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从前施愿舍不得。
吐真药剂是一样,另外他姓加西亚,还有许许多多的手段,能够让对方毫无保留地开口。
打定主意,他又故作犹豫地询问施愿:“姐姐,会担心我伤害到路嘉易吗?”
“不会。”
施愿冷淡地皱起眉头,“我是喜欢温柔体贴的人,但我更讨厌算计和不忠。”
……
不算漫长的一番对话结束,黎闻烈才发觉,施愿已经自顾自喝下去了半瓶。
她酒量不错,按道理说眼中不至于浮荡开如此鲜明的醉意。
可外露的言语,直白的请求,心事的展现,种种迹象证明着她今夜的不同寻常。
“阿烈。”
施愿揉了揉眉心,将近四十八小时未眠,酒精催生出的,更多是困顿的倦意。
又一阵夜风吹过,她裹紧身上的西装外套,像是想要汲取温暖般靠近他一些,又保持在即将坠入他的臂弯之前,“这一年里,我想了很多,也许你曾经和我说过的话,全都是对的。“
“……我活了二十多岁,性格太过自负,总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看穿每一个人。可是黎晗影,还有路嘉易……他们都戴着我喜欢的面具,在我面前表现得纯良,把我玩弄得团团转……”
“阿烈,外人看我如今风光,可我最怀念的,还是过去那个黎叔叔在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