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点微动作被黎晗影留神:“愿愿,怎么发抖了?”
施愿的目光侧开黎晗影,看了看他身后的佣人们,脚下不由自主朝右边撤开一步拉远距离,干巴巴挤出一抹象征微笑的浅弧:“可能是站在风口有些冷,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黎晗影的笑容仍挂在面上,应承道:“好,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夜宵。”
施愿刚想道谢,就发现他原本定在自己面孔上的眼珠,发生了些许偏转。
她转身向后看去,见停车晚了几分钟的黎闻烈绕过喷洒清水的天使塑像圆坛走来。
她没打算今晚跟黎晗影见面,自然也不会在微信里特地提起黎闻烈跟自己一起回来。
文字说明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阿烈也回来了,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你怎么不留在意大利?”
黎晗影准备转身的动作停下,施愿夹在他和晚到的黎闻烈之间,进退两难。
黎闻烈的表情不见前往意大利时的沉郁,心情颇好地回答道:“大哥要处理公司的事情回不来,今年春节家里人又格外少,我当然要回来陪伴二哥和姐姐。”
他又从提着行装跟在后方的佣人那处接过属于施愿的购物袋,弯腰情状亲密地放进她的手里,彼此指尖只差一厘米就将触及,他抬起双眼,明知故问,“二哥不会不欢迎我吧?”
垂在腿侧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黎晗影笑意不变:“怎么会。”
黎闻烈道:“那样就好。”
施愿从十五岁开始,就经历过无数次这种男人之间争风吃醋、暗流涌动的场面。
过去的她,将此当做自身魅力的证明。
乐享其中,恨不得从言语交锋上升到拳脚冲突,以满足自身吃瓜看戏的恶劣心理。
但这一秒,她却感到头大如斗。
“别站在这里说话了,你们不嫌外头冷,也不看看我才穿了几件衣服。”
她仿佛被两只猛兽夹击,即将遭遇拆吃入腹的小鹿,找了个在旁的空处闪身出去,逃也似地找补一句,“坐了这么久飞机我真的好累,宵夜就不吃了,先上楼去休息。”
黎闻烈偏偏不识相地追问一句:“行李要不要我帮姐姐拿上去?”
他难掩甜腻的语气,衬得黎晗影变成了他们三者之间的局外人。
施愿向后胡乱摆了摆手:“不用了,那是佣人干的事。”
……
舒缓情绪的途径有很多。
但身处当下,于施愿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往扩香石里滴入几滴香氛,然后在盛满热水的按摩浴缸里放进一颗精油球,香气逐步扩散,热意氤氲,浴室内安然而阒静。
施愿迫不及待脱掉衣物,沉下身体,整个人浸泡其中。
回到唯余自己独处的空间,她总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