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像是被施愿的反抗惹得不耐烦了,黎晗影忽然趁她不备将膝盖屈了起来。
猝不及防被顶了一下失去平衡的施愿,以倒栽葱的姿势重新趴回他的怀抱。
而这以后,她也彻底丧失了反抗和挣扎的机会。
……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施愿恨不得让它们从自己的脑子里删去。
站着,跪着。
坐着,躺着。
她搞不清楚黎晗影哪来那么多花样,也搞不清楚他究竟醉了还是没醉。
他有着源源不断的精力和无师自通的天赋,摆弄她好像在摆弄一个柔韧性惊人的玩具。
无论是叫黎晗影还是叫哥哥,是哭泣还是斥骂。
到施愿精疲力竭之前,他都没有开口和她说过一句话。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成为一时天堂一时地狱的象征,他很喜欢看着施愿,看着她哭到打嗝的面孔,看着说不清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水滴落脖颈,再被指腹微糙的指尖摁着筋脉抹去。
他是醉着的吧。
他是认不出自己的吧?
施愿一次又一次在心中强调着这两句言语,可被黎晗影揉捏得狠了,她又会忍不住想象如果这是清醒的黎晗影做出的行为,那么真实的他该有多么可怕。
起初的施愿还有余力胡思乱想。
到后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黎晗影和她沙发上的时候,有谁的手肘不小心顶到了拉开自动窗帘的按钮,那浅蓝色的百叶窗自两边徐徐分开,施愿尖叫喊着不要捂住面孔的下一秒,被黎晗影托着两侧膝盖抱了起来,走向那扇她从今以后的人生再也忘不了的落地窗。
中央空调吹出的温暖热气和冰凉坚硬的特质玻璃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整个人像是一张无力而轻飘的白纸般抵在了窗户上。
如果可以,施愿多么希望那个时候的她可以分解所有血肉,真的变成一张毫无颜色和分量的白纸,那样也就不会感觉到羞耻、崩溃、哀求、哭闹这些人类才具备的情绪。
从莹润小巧的脚趾起,靡丽的粉意渲染了施愿的每一寸肌肤。
她想回头哭求黎晗影换个地方,却又被一双灼热的手掌抓紧了肩膀和腰窝。
……
干涸的泪水化作黏糊糊的污垢堆积在施愿的眼尾,她望着悬挂水晶吊灯的天花板,将所有不堪的记忆倒带一遍,耳畔随即响起宿醉醒转的黎晗影捂住额头发出的不适低吟声。
她没法确认昨天是什么情况,也不好先发制人,只能使劲盯住吊灯不眨眼睛,强迫眼眶产生酸涩感,继而泛出能够象征自身崩溃心情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