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得知黎晗影身上的秘密,她打定主意要回到大宅寻找线索,但来的时候,他们乘坐的是黎家的私人飞机,如今黎向衡还在米兰处理公务,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重新动用飞机。
两人正处于冷战状态,施愿也不想让黎向衡知道自己的打算。
她打电话给黎闻烈,让他代为购买最新一班回国的机票。
隔着手机,黎闻烈问不到施愿着急回去的答案,只好交代安排好了会通知她。
施愿以为,他能做的,顶多是替她买完头等舱的机票,再亲自开车送她到机场。
可直到双方在酒店门口碰面,黎闻烈才告诉她,自己请求让凯撒出面,从加西亚家族名下特批了一架私人飞机,届时他们两人会一起回到赫海市。
施愿不知该作何反应,再一转神,他们已经坐在了穿梭在云端的私人豪华飞机上。
不同于来时的浩浩荡荡,宽阔的空间内唯独他们二人四眼相对。
施愿拉起滑落到腰间的长毛绒毯,干脆整个人横靠在加长的沙发之上,黑白菱格纹的覆盖下,她一双不着寸缕的脚掌伸出,线条优美,指甲泛粉,十根脚趾如同颗颗莹润的珍珠。
黎闻烈的视线落在那白得晃神的肌肤上看了几秒,在施愿嗔怪他往哪儿看之前抬起面孔一本正经道:“你就这么暗悄悄地溜走了,也不跟大哥说起,他肯定会更加生气。”
“我哪有闲工夫想他?”
“烦恼自己的事情还来不及。”
施愿低声嘟囔一句,又觉察到不小心漏了端倪,便把彼此交谈的主题由自己转变成了黎闻烈,“你不是每年春节都要留在意大利一个月吗,怎么这次也要跟我回去?”
黎闻烈仍然不愿称凯撒为父亲,但在施愿面前顺从地更改了对于黎见煦的称呼:“往年有舅舅在,你们一家人团聚很热闹,有没有我在都无所谓。现在舅舅不在了,看大哥的样子恐怕也赶不回去过年,家里只剩下你和二哥,我再不回去,这年过得未免也太寂寞了。”
他的理由找得冠冕堂皇。
没说出口的,却是黎向衡回不了国做电灯泡,那他就亲自出马让黎晗影落不着好。
其实这番话,早在提出与施愿同行之际,黎闻烈就已准备好。他打磨了一遍又一遍,确保施愿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想不到的是,他说要一起回去,施愿竟然没什么反应。直到百无聊赖的现在,才像是为了避免尴尬,没话找话一样提起。
从这点细节里,黎闻烈敏感捕捉到,施愿不仅仅是与黎向衡发生了矛盾,她面对黎晗影的态度,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而且,这变化一看就并非好事。
极力遮掩着内心隐秘攀升的窃喜,黎闻烈摆出一副征求施愿看法的态度:“姐姐是怎么想的呢?我留在大宅过年,不会打扰你和二哥相处的时间。”
黑密如鸦的睫毛颤了颤,通过上次坦诚身世真相过程的经验总结,他第二次使用起不太熟练的卑微语气,“要是实在不想见到我……送姐姐到家,我再飞回意大利也可以。”
因着同样过早丧失亲缘关系而泛起的一点怜悯,自那日以后,时常萦绕在施愿面对黎闻烈的情绪之间,连带着,她对黎闻烈的厌恶和真实看法也软化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