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愿向他倾诉内心的惶恐,黎闻烈亦感同身受地显出内疚神色。
如果他能够帮她解决,或许如今站在她身边,就不会再是嚣张得意的黎晗影。
黎闻烈的心情陷入低落,微蜷的指尖却在此时被一只手轻轻相握:“可是阿烈,就在昨天,我从住院的路嘉易那里得知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我终于不再感到害怕了——”
施愿的语气又回到今日初见时,那种惬意从容的喜悦。
黎闻烈眉心一动。
施愿会这么说,是否代表,她终于发现了黎晗影隐藏的软肋?
想到这里,他振作精神,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口饮尽,做出近似犬类竖起耳朵的专注表情。
“路嘉易告诉我,当初黎晗影被关在国外,没办法实时查看装在我别墅内的监控,所以只能拜托作为眼线的他,定时将我的近况和视频截图,发送到他提前准备的手机上。”
“事情涉及黎家,而路嘉易并非黎晗影信任得过的心腹,仅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在这个过程中,他总是担心等到自己完成任务,黎晗影会过河拆桥,直接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因此留了个心眼,只给了他部分打码的照片,而选择把原片留在自己这里当做谈判的筹码。”
在真相与真相之间,施愿选择用谎言作为填充。她隐瞒了路嘉易喜欢上她,又害怕黎晗影把他灭口,想要上位得到庇护才拒绝发送原片的实情,而编织出了一个黎闻烈更容易接受的借口。
果然,黎闻烈眉峰上挑,反应更加强烈:“所以姐姐的意思是,黎晗影手上根本没有你□□的照片,他这一年来一再拿床照说事,实际上这个威胁根本不成立?”
“是啊,就是这样。”
说着,施愿再次坐直身子,举高开口的酒瓶,看着猩红浓郁的液体,沿着透明的杯壁一路蜿蜒,她露出了更加外放、更加恣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中,又有着说不出的冷意,“他骗了我这么久,又把我绑在身边这么久,现在得到真相,我们不都应该高兴吗?”
黎闻烈也想跟着施愿弯起唇角。
然而触及她眼底扩散幽微的情绪,他后知后觉地读懂了一点难言的惆怅。
黎晗影紧紧同她捆绑在一起的,岂止是情感和生活,从她坐上代理主席到现在,要是没有黎晗影的支持和参与,恐怕她第一时间就会被虎视眈眈的黎见曜一家立刻拉下马去。
“你不为我高兴吗,阿烈?”
余光瞥见黎闻烈笑不出来,施愿终于转头看他。
黎闻烈迟疑着:“我当然高兴,只是——”
“只是什么,你是不放心路嘉易,还是不放心黎晗影?”
黎闻烈想回答都不放心,但看到施愿展露的放松笑颜,他也不忍心将其彻底毁灭——反正只要确定路嘉易没有说谎,以及黎晗影手上真的没有原片,施愿最大的苦恼,他总能帮她解决。
于是,他选择避重就轻:“只是路嘉易原先是二哥的眼线,出了车祸感到不安又想投靠姐姐,这样心志不坚定的人,谁能保证他会不会留后手,以备将来从姐姐这里获取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