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过去,施愿误以为是递过来的动作,想要接下。
又被他避开方向,捏着纸巾轻轻按在了她的唇角,“别动,这点小事我能做好。”
此时此刻的情形,哪怕不是施愿,换成一个对于感情十分迟钝的人,也能够猜出来几分黎闻烈的意图。她被动承受着黎闻烈的擦拭,视线偏过黎闻烈的面孔,去看黎晗影。
黎晗影却只是坐在那里,神情与单独同她相处时别无二致。
施愿的目光提醒了早已将第三人遗忘的黎闻烈。
他随手把给施愿擦过嘴唇的纸巾放进外套口袋,恍然对黎晗影说道:“诶,二哥还坐着呢?姐姐都已经吃完晚饭了,二哥不把这些剩下的东西撤下去吗?”
施愿可不想留黎闻烈一个人在这里。
他赶黎晗影走,干脆两个人都别待。
于是,她出声道:“其实,水果我也——”
“水果怎么了?”
黎闻烈表情不变,微笑打断她,“我想起来玻璃花房里,有园丁今年年初刚种下的樱桃果苗,虽然还没结果,但整棵树长得很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口福吃到。”
他话语中似有若无的威胁之意挥之不去。
那天玻璃花房里两人的见面,施愿是瞒着黎晗影去的,黎闻烈的行事作风又向来恣意不定,倘若她这个时候执意要把他一起从房里赶出去,说不好他能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识时务者为俊杰,施愿只能按照黎闻烈的意愿顺势改口:“我想说水果我还没吃够,要不就麻烦二哥先把这些桌上的饭菜先端下去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敢看黎晗影。
如果把在场三人的身份换一换,换作床上躺着的人是黎闻烈或黎晗影,自己好心把饭菜拿上来,彼此之间又是那样一层亲密的关系,对方却为了另一个人要催促她离开。
她确信自己会直接连碗带碟全部砸到地上。
……可黎晗影又不是她。
她本来就蛮不讲理,傲慢任性。
黎晗影却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礼貌得体。
些许心虚过后,施愿认为黎晗影应该理解她,不至于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发脾气。
事实上,黎晗影再次满足了她的期待。
他缄默片刻,站了起来。
把筷子、汤勺放回盛装餐具的器皿里,又将饭碗菜碟一一摆放整齐。
黎晗影横插在施愿和黎闻烈之间,白皙修长的手掌于她的视野里安静来去。
他自肩膀滑落的低马尾发梢徐徐拂过施愿的脸颊,带来一种内敛包容的木质香气。
真像个贤夫良父。
施愿忽然冲动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