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她很少待在住处,即使自己有抽烟的不良嗜好,也无法忍受屋内24小时弥漫着二手烟的气味。
那段时间,温煦的作息莫名其妙地变得规律起来,经常在上午约梁惊水去吃早茶,过后再去网红店买两杯咖啡打卡,拍照上传到社交媒体。
梁惊水咬着纸质吸管,眼神扫过温煦新入的kelly包,光是配些华而不实的家居用品、珠宝和成衣,就要二十万左右才能拿下这款。
她没跟温煦见外,直接问:“你哪来的钱买这个包?不是还在还郑锡的钱吗?”
温煦最近肤色貌似浅了一些,她也回答得干脆:“义乌的。”
这个借口合理且无懈可击,梁惊水不是名牌鉴别方面的行家,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也没继续疑心追问。
从她认识温煦起,温煦就常常穿着一身招摇带logo的服装来学校上课,班主任知道她是留守儿童,不便联系监护人,又担心她年纪轻轻误入歧途,多次将她叫到办公室谈话。
温煦私下告诉梁惊水,那是新男友送的,但在办公室却谎称是去a货批发市场买的。老师听后,只是语重心长地劝她不要为了虚荣买假货,影响班风,其他的不再多说。
后来,温煦只是不穿那些烂大街的低奢logo,而是换上普通人认不出实际更昂贵的品牌的衣服去上学,倒是平安无事度过了那几年。
梁惊水懒得去想,温煦现在对她是不是还用当年对老班的那一套手段。只要温煦经历过那件事后,能以平常心面对就好了。
温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对她说:“明天我有个秀,在中环海滨活动空间,我有内部票,你过来帮我拍照吧。”
梁惊水笑:“你怎么跑去当model了?油管呢?”
温煦心不在焉地抚着指甲:“最近不是得还郑锡的钱么,光靠油管那些哪够呀,我总得找点兼职什么的做做。”
梁惊水正欲往下盘问,温煦抬眼盯她:“你就给一句话,来不来,这可是老娘的处女秀。”
“来来来。”她手托腮笑道。
温煦的走秀时间是次日下午四点,基金公司的鸡尾酒会则定在晚上七点,两处地点都在中环附近,刚好给梁惊水预留充足的时间来回周转。
开放式的场地坐落在维港沿岸,宽阔的草地铺展在中心,周围环绕现代建筑。部分区域设有透明玻璃顶棚,引入自然光同时提供遮蔽。
梁惊水目光扫过入座的人群,停在后台侧门前熟悉的身影上。
“温煦!”她抬高声音喊了一句,步履轻快。温煦正在调整身上的衣裙,回头看到她时,笑得眉眼弯弯,“都怪我脑笨记错时间了,让你白白早到了一小时。”
“我去那边坐着等开场就行,”梁惊水摇摇头,只是问起更在意的,“不过你给我vip-1的票真的假的,座位都是金色的,不是说只是你的兼职吗?”
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与t台呈最佳观赏角度,视野开阔而集中,坐在那片区域的不是时尚界核心人物,就是品牌重要的合作伙伴,由此可以想象她坐那里是多么心虚。
温煦朝化妆间那边微微偏头:“我得赶去化妆了,记得啊,第13个出场。”
看着温煦提起裙摆逃也似的背影,梁惊水似乎有所察觉,回头望向临近vip-1的座位。
不知何时,那里已坐下一个身着拼接外套的眼镜男,表情肃穆,目光径直盯着她。梁惊水微微顿住,心中一丝不安升起。
她知道,她正在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着前行,每一步都无法选择。
那种感觉冷硬而机械,像是在一个无形的系统中执行预先写好的指令,不容偏离。
梁惊水坐下后,那个眼镜男不出意外地递给她一张名片:“我是星启娱乐的王牌经纪人张知樾,也可以叫我zack。”
他直言她的条件非常优秀,长相和身材完全不输当年轰动全港的顶级嫩模梁徽,并表示愿意以业内顶薪签下她,力捧为公司旗下的头牌模特。
梁惊水荒唐地扯起嘴角,客套道:“谢谢您的赏识,不过我在香港待不了多久,怕是无缘贵公司。”
张知樾话里耐人寻味:“计划唔赶变化。”
因为旁边那人,那场秀全程梁惊水看得心里发闷。最后灯光暗下,掌声在空气中回荡片刻,观众们陆续站起身,三三两两地朝出口走去,留下场内一片空旷的回声和散落的节目单。
梁惊水和温煦告别完,赶去下一场。
她叫了辆车直奔国际金融中心二期,停入地下停车场。
下车时,目光扫到不远处一辆熟悉的柯尼塞格one:1,车窗的玻璃光滑而漆黑,只能看到周围反射的景象。
来之前,单忌已经安排郑经理做了详尽的背景调查,确保万无一失。
商卓霖本人必定会出现在今晚的酒会上。
梁惊走过去拍了拍那辆超跑的引擎盖,自信地翘起唇角:“那就让我们好好讨论一下合作的细节,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