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方案不同于传统提案,计划建立蒲州与香港港口的协同物流网络,打破地理限制,实现全球货物高效调配。蒲州虽非经济中心,但作为交通枢纽,港口吞吐量逐年增加。如果能成为连接香港的关键节点,这个计划既可行又具前瞻性。
梁惊水口条清晰,很专注地用笔在纸上做重点标记,耳边两缕卷翘的小碎发,让她的脸廓显得格外精巧。
商卓霖喜欢打扮秀气的异性,跟在他身边的女伴大多也是这款,乖巧,安静,从不找事让他烦心。
然而看着眼前的梁惊水,他的第一反应是骨相皮相兼得的明艳美貌,却要埋没在可爱的装束里,可惜了。
听了半小时后,商卓霖从一开始的玩乐心态逐渐转变,他眉心微拧,心中产生了一些新的考虑。
大致流程讲完,梁惊水偏过头插了句题外话:“刚才看您将我认成梁徽,您以前见过她吗?”
“见过几面,”商卓霖顷刻沉下表情,“因为我父亲喜欢梁徽姐。”
母亲当年红遍大街小巷,频繁举办巡回见面会,和粉丝有互动已不是稀奇事。梁惊水收回眼:“原来是这样,知道她的死讯,想必当年您父亲也很难过吧。”
“是啊,第二天他就跳楼了,脑浆溅了一地。”
那口吻过于幽怨,梁惊水微微一愣,正当她不知道如何回应时,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尴尬。
“开个玩笑别当真。”
商卓霖脚尖点地,起身时语气平淡:“你的方案我回头好好想想。如果你有时间,工作日直接来公司找我详谈,前台报你的名字就好。”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她没说话,也没看他离开的背影。一阵阴凉感从脚底蔓生,将整个人裹罩。
须臾,听见商卓霖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小叔,我先失陪了。”
“嗯。”那人应了声。
仅一个语气词,梁惊水感觉整个人被贯穿,一种混沌的反向力不停拉着她往后拖拽。
她心跳急促如鼓点,回头的动作都有些迟滞:“商……宗?”
吃大排档那晚她听温煦提过,商宗是商卓霖的小叔,此人绝对不能招惹。
不能真是吧……
男人温和的吐字带着一丝压迫:“还以为此生在你嘴里都不能听到我的本名。”
答案昭然若揭,梁惊水虚脱地塌了塌肩,今晚的信息量过大,她根本不知道商宗站在那里听了多久。
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气球,轻飘飘的,胀得她几乎要晕过去。
商宗从灯光阴影中走出,海风吹得发丝轻扬起,瞬间揭开了那张立体分明的脸庞,在人群中独立而立。
他迅速锁定梁惊水,眉头略微一蹙,尔后舒展。
梁惊水下意识盖住文件的塑料层,一时间讷着,不知道要以什么姿态面对他全新的身份,怕就怕刚才的对话他听了大半,让局面尴尬不已。
男人应该刚从某种棘手的社交场合抽身,西装笔挺但领带略显松弛,眼底躁意未褪,整个人笼着一种深沉的忧郁。走过来时,现场仿佛是一帧从超宽屏电影里剪下的画面。
他占据商卓霖原先的座位,双腿自然分开,手肘随意撑在膝盖上,驼身与梁惊水平视:“他能给的,我都能给你,甚至更多。”
梁惊水没应声,目光落在男人灰色的瞳孔里,自己小小的身影融入其中,像是跌进了一汪深潭,静待溺死。
商宗浅浅一笑,眼底的温柔几乎淌出来:“水水,要不要考虑换一个合作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