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霓改而去厨房替他倒了杯凉白开,过去递给他。
谈稷抬手接过,说了声谢谢,却没喝,只随意扣在宽大修长的掌心里。
之后就有些两顾无言的尴尬了。
没和宗政分手之前,两人还算是有一层“纽带”在,如今这种关系,是杵一起都不太自在的那种关系,更别提聊什么话题了。
要是聊起宗政,岂不是更加尴尬?
为了缓解凝滞的气氛,他后来主动开口跟她聊了些闲话,比如问她是哪里人。
“苏州人?”听到她的回答,他似乎还挺意外的,“上次听你给阿政唱歌,还以为你是上海人。”
可能是夜色模糊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此刻她忘记了他的出身、他的权势和他的社会地位,就觉得他是一个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儿,岔开腿,散漫地坐在那边,胳膊支在一侧,不时会低低地笑两声,一双眼睛又长又亮,感觉是个很自信的人。
“小时候妈妈过世,就搬到上海跟我外婆一起住了。”她解释,不经意地笑了下,将滑落的碎发捋到耳后,露出半张清丽的侧脸。
谈稷眸光深沉地望着她。
方霓见他不搭话,不确定地抬头去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目光里好像多了一种平日不得见的探究。
她有些茫然地对他笑了笑,用礼貌化解尴尬。
他敛眸,半开玩笑道:“怪不得声音这么软这么嗲。”
像是兴之所至随口一句。
但这句话出于一个平日慎独克己、很少情绪外露的成熟男人嘴里,本身就带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方霓一怔,没接这茬,有些不太自在地捧住手里的水杯。
虽然谈稷的风评似乎还可以,跟这个圈子里那些换女人跟换鞋一样的家伙比起来算是正常人。
可他们这类人,在男女关系方面其实都挺放得开。
之后他又问了些问题,比如是还在上学吗,平时有什么爱好……她都很乖巧地坐在那边一五一十答了,像是被面试官面试。
谈稷问到后面反而不好意思了,原本是想缓解尴尬,结果更尴尬了。
他无声地笑了笑,干脆结束了谈话。
“走了,不用送了。年底治安不太好,晚上记得锁好门窗。”他捞起自己的西装,跟她告辞。
年底之前,方霓很忙。
为了拿到剩下的钱,她还是去干完了周念那边的活。
周念那几天的脾气特别差,一天要砸不少东西。
“发什么疯啊?”这日饭后,又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吐槽她。
“说起来,她那个很帅的男朋友是不是很久都没来了?”
“男朋友个p!”有人存疑,“金主吧。”
“这么年轻的金主?谁嫖谁啊?便宜她了。”有人不信。
“你们就只会看脸。这种男人道行深着呢,阴晴不定的。少招惹,小心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方霓吃着一盒盒饭,在旁边默默听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心里寂静无声。
那时候觉得,他是一个距离她很遥远的人,虽然有些交集,但无论是出身背景、社会层次、能力性格……总之是南辕北辙的一个人。
跟宗政分手以后,更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只是,之后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