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若是饱和,再也没有盈利的余地,我们还会找您?有时候,越不成熟越代表机遇颇多。你们做创业投资的,总不会都是奔着发展成熟的项目去的吧?这是一把双刃剑,高风险,才有高收益。”方霓道。
魏书白礼貌一笑,穿西裤的长腿优雅地叠起,一双大手十指交握,很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不可否认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都是纸上谈兵。你跟我都知道这个项目要展开的困难。国内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把高级女装做起来?市场需求是一方面,对原创设计的重视程度、面料依赖进口这些问题都很严重。虽然我和葛清是朋友,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作为设计师,你应该知道这种项目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而我要承担的风险,可能远远大于收益。”
方霓哑口无言。
其实她也知道这些问题都存在,只是,每一个设计师应该都有这样一个梦想。
如果可以,谁不希望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设计,而不是大批量地生产那些重复的成衣呢?
只是没想到这人看着客气真谈起生意来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这次见面估计也是看在葛清是他老同学的面子上。
两人“激烈”探讨的时候,谈稷一句话都没说,低眉敛目地喝着茶,像只是喝茶。
方霓还是觉得面上火烧火燎的,后来起身告辞,落荒而逃了。
“不去追?”魏书白回头,打趣了一句。
谈稷递给他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将茶杯不轻不重地撂到了桌面上。
他过来是有正经事的。
魏书白重新替他泡了一杯茶,搁他面前的茶几上:“真是不知所谓,我怎么可能投这种项目?要不是看在她爸份上我真不想理她。”他说的自然是葛清。
“那你直接拒绝不就行了,刚才还跟她蘑菇那么久?”谈稷平和笑笑,将文件垫在腿上翻开。
“场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日后好相见嘛。”
“对了,这两天我想了想,越看她越眼熟……这个方霓,我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魏书白思忖。
谈稷没应声,慢条斯理翻着文件。
魏书白恍然:“我想起来了,是……是那个……”
“两年前,京城会。”谈稷淡道。
魏书白道:“对!就是她!”
回过味来觉得不对,戏谑看他,“两年了你还记得?”
谈稷“嗯”。
魏书白笑得有点儿变味了,不过没再纠结,转而说:“不对啊,前两天那个发布会你没去?你躲着干嘛?葛清你也认识啊。”
说认识也不恰当,葛清和他一个大院长大的,但一直都是边缘化那种,葛父能力一般胜在中规中矩年轻时一直没什么实权,前些年葛清的哥哥联姻攀上了背景极深的周家才水涨船高,和谈家那种真正的底蕴世家是没法儿比的。
圈子也分三六九等,要不是这样魏书白也不耐烦搭理她。
他一直都觉得这女人有点拎不清。
谈稷无意讨论这个,直截了当道:“我这次找你主要是关于收购汇腾的事。”
魏书白顿时一脸头疼:“这可是个烂摊子,果然,你他妈找我就没好事儿……”
年后方霓去学车了,驾照考了两次都没过,被教练骂得狗血喷头,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笔试一次就过了。
值得一提的是她参加了国内某知名品牌的设计大赛,拿到了季军和五万奖金,她帮忙推出和销售的一款运动系列的成衣卖得非常好,诸事顺利。
与此同时,北京也发生了很多的大事。
比如汇腾被收购的事,在业内业外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汇腾原是众达控股的国际领先的智能终端供应商,去年年底众达打算将之出售,参与竞争收购的有几十家企业,不乏一些外资合资企业,最后却被一家年底新成立的公司收购。
不过这种名不见经传却能拿出几千亿资金的公司背后肯定有大佬在支持控股,没准是多方势力角逐妥协的产物,没人敢小觑。
方霓关注到这个是因为公司新季度的一款成衣需要一种很特别的面料,对面料的密度和强韧度要求都很高,国内就一种机器可以大批量制造,汇腾正好有这个技术。
被收购以后,控股方并不干涉汇腾的独立运营,所以公司还是和汇腾的总经理陈阳对接。
看在葛清的面子上,给的量也不错,两边相谈甚欢。
只是,方霓有一次帮葛清送文件时意外在汇腾总经理陈阳的办公室里看到了谈稷,陈阳对他颇为恭敬,她心里不免浮想联翩,和这次的收购案联系起来。
她不知道谈稷在中源属于什么职位,但应该是董事局比较核心的高层,稍微关注一些企业新闻都知道,他最近出席的一些活动不少刊在官网,都蛮有分量的。
方霓知道他蛮成功的,至少这个年纪能坐到这种位置,在那种复杂的大企业站稳脚跟,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