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再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也不适合再说什么了,可心底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甘心,她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这一眼有别于方才的淡然平和,多少带点儿埋怨和意气,如利剑一样刺伤了他。
不用问也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宗政难得如此狼狈,觉得自己平日在名利场练就的沉稳心性和八面玲珑的社交手段都派不上用场,他喉咙干涩:“其实家里一直在撮合,不过,真正决定下来是去年国庆。”
他不想再骗她。
方霓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在笑什么,只是,这一次望着他的眼底终于带上了几分晶莹,含笑带泪:“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的。”
分明有千言万语,最后出口的却只有这么一句,说完那天她就操起自己的手包冲了出去。
跑到外面,大雨倾盆,天空炸过一道惊雷,黑沉沉的夜空瞬息被照亮。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停下来,站在台阶上拿出手机看,排队人数在十几开外,再等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跑去坐地铁,一咬牙就准备冲入雨里。
好在后面有人唤住她:“方同学,这么大的雨你准备去哪儿?”
方霓回头,是隔壁班的同学陈清。
男生读服装设计的不多,陈清人如其名,长得非常俊秀,唇红齿白的,见她望过来表情还有些腼腆。
问了她去哪后,他说:“一起吧,我朋友开车过来的,也去那边。”
方霓略犹豫了一下:“那谢谢你们了。”
陈清的朋友是个已经毕业的男生,约二十四五,相貌普通,人很和气,叫邹演。
他开的是辆面包车,大方地打开车门让方霓先上。
车辆启动时,他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后座人,只觉得惊心动魄。
刚才匆匆一瞥又不熟悉,他没好意思盯着人家细看,如今这么仔细地打量,才发现这姑娘是真的俊。
冷白皮、杏仁眼、鼻骨薄翘,眼波流转间有种青涩倔强的风情,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最迷人的还要数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特别灵动,有一种很纯的东西在里面,特勾人,跟白狐转世似的。
眉眼唇鼻更是无一不精致,白皙窈窕,四肢纤细,简直像玉做的人,好像跟别人不在一个图层,愣是把旁边清秀出众的系草陈清衬托得像个屌-丝。
陈清在她面前手足无措,一副想搭话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笨拙模样。
一小时后,面包车在胡同口停下。
“你确定是这边?”邹演迟疑。
“谢谢你们,我自己过去吧。”方霓下了车,跟他们道别,径直走向不远处悬着宫灯的入口。
“别看了,这种女孩你追到手也守不住的。而且,我听说她早就有男朋友了。你没听说吗?老有人看见校外有豪车来接她。”邹演道。
陈清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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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雨,路上很堵,走走停停多费了些功夫,如今已经华灯初上。
这地方从外面看是个很普通的四合院,大隐隐于市,瞧着并不出奇,进去后宫灯古槐,雕栏玉砌,古董字画跟不要钱似的随意摆在走廊里,也不怕人拿了去,让人梦回晚清时皇室的奢靡生活。
方霓和宗政在一起时来过一次,听人说这地方以前还真是一王公大臣的旧邸。
这样的高端私人会所,门槛都很高,绝非为了盈利,而是资源互换、互通人情往来的地儿。
如果不是宗政,她连门都进不去。
穿过庭院沿着一整排的玉兰花灯往里纵深走了段路才到真正的入口,她进去到前台登记。这地方管得严,完全的会员制,方霓被盘问了好一番。
那次,她也是像这样不得其门而入。
可报出宗政的名号后,经理立马赶过来亲自给她领路,态度跟之前大相径庭,前倨后恭,让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