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纾麦在礼堂待到了最后,并?且带来一等奖的好?消息,所有人闻声举杯,辛语芙高仰着?脖颈:“谁说我们不行?”
“就是?就是?。”陈纾麦附和着?:“异想天开怎么了!稚拙无知怎么了!闭目塞耳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许宥在那儿鼓掌捧哏,又借机拿出手机分享自己打架子鼓的帅照,搞得全场他是?寿星,其他人都是?配角一样。
等到老板娘端着?铁锅炖鸡上来,问鸡头往哪儿摆,林沚宁问鸡头往哪儿摆有什么讲究,老板娘说你不觉得鸡冠很像生日帽吗,往哪儿摆谁就是?寿星啊,许宥这才低调下来,把场子还给程遂。
“来。一人一句生日祝福。”他开始起头,说了些?有的没的屁话,跟走?马灯一样从认识程遂第一天开始说起,语气虽然?不屑,但是?字字句句都挺恳切,能听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程遂这个朋友。
程遂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他背靠着?椅子,手指懒散地搭在玻璃杯口,说祝福的人一个接着?接着?,他们都举杯,他没法?不应,但是?视线却越过烟气寥寥的圆桌,看向坐在对面的林沚宁。
林沚宁正和陈纾麦窃窃私语,估计是?在听陈纾麦的吐槽。
轮到陈纾麦的时候,祝词不多?了,她祝程遂期末成绩一骑绝尘,说完,就跟任务结束一样,开始搡林沚宁的胳膊:“宁宁,你来说两句。”
林沚宁没什么好?说的,她一直觉得有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太过矫情,所以那些?想说的,已经通过文字的形式转达给了程遂,现在除了说一句生日快乐外,想不出其他的话。
大家的视线统统落在她的身上,她不好?扫兴的,想了想,站起来:“生日祝福之?类的话,大家都说了。我再讲也讲不出什么花来。就是?在打雪仗的时候想起海德格尔说过的一句话,我们都是?时间性的生物,我们都在向死而生中一去不复返。人与人的关系好?像就是?短暂的一瞬间,但就在刚刚举杯的时候,我又觉得这句话不应景了。”
两扇紧闭的玻璃门?外是?扑簌风雪,室内,大家围坐一圈,电磁炉煮的汤汁沸腾,蒸得双颊发红。
她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些?橙汁,浓郁的颜色让人眼前一亮,估计是?氛围使然?,她看着?橙色液体,又就着?暖光色的灯光,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
脑袋一热,中二?病也就上来了。
“别?想短暂不短暂了。只要我们活在当?下,就一直会与时间同频。那就祝我们以后,都与时间同频吧。”
说完,没等她举杯,程遂就抬手,用杯底在桌面轻扣了一下,碰杯的意思。
有些人还没从她那段话中反应过来,只是?跟着?拿起杯子喝饮料,是?许宥带头鼓掌:“祝我们以后都与时间同频,那不就是长久、持续的意思吗?我靠,你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还以为你走?露水情缘那种路线的,没想到也挺感性”
林沚宁:“”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话。
陈纾麦觉得他话不过脑:“你别?学个成语就拿来用。什么露水情缘啊。”
“哎。等一下!”辛语芙突然?大彻大悟,忙不迭地纠正许宥:“你别?自恋了。请注意。这句话是?她对程遂说的。她口中的‘我们’,可能只是?特指两个人吧。”
是?哪两个人,大家心知肚明。
许宥‘吁’了一声:“林沚宁你是?在给程遂省钱吧。狗粮吃饱了谁还吃地锅鸡呢。”
林沚宁无语:“那你别?吃了。”
许宥当?然?不会放过坑程遂一把的机会,当?即往嘴里塞了两块炸牛奶。吃完饭已经很晚了,没有公?共交通,出租车倒是?沿路停了一排,熄着?火,窗子半开,很多?司机靠夜活谋生。
许宥在那儿分配车俩,每个人住的地方不一样,他跟个调度员一样,算着?人数。
其实也不用他算,他那好?哥们已经擅作主张地拉开了林沚宁的车门?。
“你什么意思?”许宥叩了叩玻璃窗:“别?是?没安好?心。”
程遂只是?担心她的乘车安全。
林沚宁觉得天色太晚,程遂一来一回,到家估计得凌晨了,想着?南葭这块治安不错,应该出不了事,也劝他:“我自己回就行了。”
司机估计还想赚个回来的车费,一把推到‘空车’的灯牌,劝林沚宁说:“男朋友就是?用来用的,小姑娘,你可别?心疼他。”
“不是?男朋友。”林沚宁解释说。
“还不是??那就更得让他表现一下了。”
她还想解释,程遂大大方方地说了一句:“谢谢。”
司机放开手刹,从后视镜那儿看了两人一眼,心想俊男靓女,就是?养眼,但是?我管你俊不俊,这来回的车费他是?赚定了。
从这儿到林沚宁家大概有半小时的车程,路上空旷,没什么车辆,司机在那儿敞开了开。
风雪在橙黄色的车灯下斜斜后退,车里放着?交通广播,中途插入乳胶床垫的广告,司机听得认真,甚至把音量拧大,说了句‘这个好?’,一看就是?那种已经被骗过保险的人。
程遂好?意提醒了一句:“都是?骗人的师傅。”
师傅心想你一个被我骗车费的人知道什么是?骗人吗?他没理程遂。
程遂懒洋洋地往后座上一靠,偏头看向吃了碳水后犯困的林沚宁。
“礼物我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