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上面，安柔看着下面的玩家窸窸窣窣半晌，终于失去耐心。
“不是要自杀？赶紧的，游戏而已，也就痛一下。”
“没有弹丸！”跑跑下意识回答，声音里带着点哭腔。
安柔眨眨眼，稍稍集中视线，才看清他武器上悬浮的小小光屏。
里面有一行小字：【每1发弹丸消耗1枚金币。】
她没控制住自己惊讶的语气：“不会吧，你不会一枚金币都没有了吧？真这么穷？！”
要是别的原因下不了手，安柔还能考虑送他一程。可对方兜里空空，再死一次又有什么用？她又挣不到一分钱！
至于那把红武，安柔不大稀罕。经历昨夜，她手里已经积攒了十来件武器，没一把比得上七魄剑的。
尺前一明的蓝武太刀倒是能入眼，可惜随着他的灵魂，被暴富吞到肚子里了。
有些遗憾。
安柔思绪拉远一瞬，又收回来，这才发现坑底下的跑跑已经转过身来了，眼神震惊地望过来。
那眼睛瞪大得，快赶上暴富了。
安柔撇撇嘴，无可奈何。既然如此，只能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算是给暴富喂点小零食了。
“暴暴，吃早饭了。”
暴富硕大的脑袋轻轻摇晃，拳头大的眼珠子滑到眼眶下缘。
一夜过去，安柔发现它不爱叫了。以往都以低声咆哮做回应，体型膨胀后，会摇头晃脑了。
尤其那对惊恐眼，安柔能准确地理解其中的意思。
譬如现在……
安柔抬手拍了它脑门一巴掌：“前两天还饿饿饿，现在就嫌弃起来了？哪有那么多高级玩家给你吃啊？！”
她踮起脚，对着暴富的鼻子，指指点点：“我告诉你，零食也能当饭吃！”
“姐姐，美女姐姐！”
跑跑突兀的声音吓了安柔一跳。
他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囫囵消化完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是昨夜农场里的npc，又闻所未闻地能驾驭喰鬼的事实。
“姐姐别杀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杀我！”
“我真的不想回去复读了！”
边求饶，边痛哭。
崩溃中，连自己从小名列前茅高考却连续三年失利的事儿都倒了出来。
安柔脸色复杂。
她是真切感受到了跑跑对考试复读的抵触。
可是——逃学来玩游戏？
真是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兔崽子。
安柔反倒更想送他彻底下线了。
跑跑终究察觉到了安柔反常的沉默，猛地清醒过来，自己这么狼狈哀求，除了丢人，能有什么用？
哥哥说过，引魂歌里的世界，最残酷。秦哥也说过，游戏里的玩家，眼睛里都只有一样东西——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