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鹏赋气得四处去寻能找来打人的东西,可一时间找不到,便又生了不耐,仿佛老天爷也在看他的笑话。
他怒发冲冠,想也不想抬起腿就要往苻缭身上踹。
苻药肃霎时间握紧了拳,逼自己不再上前半步。
但他不忍看见这样的场面,只能把头扭了过去。
不去看他爹,也不去看他的弟弟,任由他们相互伤害。
苻缭的身子他是知道的,爹这一脚下去,不死也要没了半条命。
等苻缭卧床时,必然会对爹心生怨恨,而爹又听不进人说话,一来二去的,苻缭不是会气得越来越虚弱,就是爹终于失手……
苻药肃咬了咬唇。
他的手在发抖,可终究没有再上前一步。
苻延厚已经废了,等着他把命丢在赌场都行。
这是最后一个阻碍了。
可是苻缭自从苏醒后,对自己一直很友善。
他不再高高在上,摆着世子的架子。
他见到自己会笑,笑得和善,让他想起他的孩子,不哭不闹的,十分乖巧。
孩子。
是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的孩子,他值得有更好的前程。
世子这个位置,也不该让给这些被宠坏了的孩子身上。
我这么做没错。
苻药肃想。
苻鹏赋的脚几乎踹到了苻缭身上。
此时苻缭正站在门前的阶上,若是被踢中,还要往后摔下阶梯。
苻药肃皱了皱眉,艰难地伸出手去。
他看见自己的手臂在颤抖,像是嘲笑他的冷血,也是嘲笑他的无用。
来不及了。
苻缭为了躲开苻鹏赋那一脚,往后退了一步,恰好踩空,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苻缭瞳孔骤缩。
迎接他的并不是冰冷的石阶,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和熟悉的奇楠沉香。
苻缭身子一僵,顾不得身上被雨水打湿,退到一边。
他张张嘴,第一句话是:“见过殿下。”
他没有看奚吝俭。
奚吝俭没有应他,沉默长到苻缭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最终还是苻鹏赋先开口了:“璟王特意来老夫府上,是有何贵干?”
他语带不善,显然是怕奚吝俭找他麻烦。
“路过。”奚吝俭淡淡道,“怎么,连这街上的空地,都要被你明留侯算在你府邸里?”
他并未刻意压着声音,街边的人闻言,本来就在偷瞄的被吓得不敢再看,而还未注意到的人,反而朝他们投来目光,瞧见是大官人后,也连忙躲开了。
原本热闹的街边,在这一小块突然变得门可罗雀,雨水冲出萧条之感。
苻鹏赋反应过来。
他啧了一声,责备苻缭道:“你看看你,都是因为你,害得咱们家丢脸丢到外人面前去了!
这话连苻药肃也听不下去了,拉过他爹的袖子道:“爹,这么多人看着呢,家丑也不可外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