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娘当比我更清楚廷杖中的学问。”苻缭道,“那可是璟王。”
“等、等等,紫衫姐……”蓝倪拧紧眉心,“依公子所说,大官人不想让吕嗔死,那我们岂不是……”
苻缭眉眼稍落下。
“璟王自然是知道不对。”他道,“不过他并没有动作。”
祖紫衫抚摸婴儿脑袋的手一顿。
“他知道?”
“大官人手眼通天,难道不是天下皆知的事?”
当时他问奚吝俭,究竟有没有杀吕嗔时,奚吝俭的反问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我想二位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放着吕嗔在那儿不理罢了。”苻缭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测,“这样也能理所当然地把吕嗔之死推到奚吝俭身上。”
祖紫衫抵着木柜,耳坠晃动:“你的意思是,大官人知道我们做了什么,还故意不澄清。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苻缭手心的黏腻之感愈发浓重。
“我不知道。但他确实这么做了。”苻缭道,“也许就像我说的,他不在意自己多杀一个人。”
“不过吕嗔一死,他的计划出了差错,我想他是要借明日的比试补回来。”他轻声道,“我想知道那儿有什么。”
祖紫衫忽然笑了一声。
“世子,你说你是为了你的性命而来。”她道,“可世子字里行间,怎么都像是要为大官人平反似的?”
苻缭一顿,耳后逐渐传来热意。
“这不冲突。”他应道。
“可既然世子说,璟王的目的是有关于吕嗔的,为何又担心明日自己的性命呢?”
苻缭讪笑:“这对他来说也不冲突。”
自己可是他情敌,不如说奚吝俭就是喜欢一石二鸟,将事情都一并解决了。
“所以,世子明知道大官人想置你于死地,却还想帮他。”祖紫衫话中戏谑更甚。
苻缭回答得认真:“是。”
祖紫衫敛了笑容:“为何?”
“他帮了你们。”苻缭答道,“自然也可以有人帮着他。”
奚吝俭似乎没有传闻中如此可怖。苻缭想。也没有自己那么多添油加醋滤镜的那样无情。
也正说明此时奚吝俭和季怜渎之间的矛盾还有回旋的余地,奚吝俭不会一步步将自己逼上绝路。
祖紫衫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傻子。
“那谁又来帮你?”
苻缭语气轻松起来:“自然是两位了。”
祖紫衫和蓝倪的表情同时变得微妙。
苻缭似乎浑然不觉,道:“所以,二位愿意告诉我,吕嗔在平关道上藏了什么东西么?”
祖紫衫叹了口气,看着蓝倪:“无妨,与他说吧。”
蓝倪仍有些后怕,说得小声。
“有的。他回京之前,在平关山的山阴一处建了座小屋。”她怯生生地看一眼苻缭,“去年冬天建的,正好卡在山脚洼地与平关道的终点。因着道前恰好有块大石挡住,附近又是软土,大家均以为那儿被堵死了,实际上里面是空的,吕嗔的小屋就藏在那儿。”
苻缭思索着:“小屋里有什么?”
“银票、金子,珍奇古玩——当然,都不是他的。还有些见不得人的书信,上次恰好被他带回来了。”祖紫衫耸了耸肩,“他心情不好了也会带着我们俩去。”
她将袖子往后退开些,上面尽是青青紫紫的印记。
“倪儿也是被他迷晕了强迫带回来的,后来得知她已有了孩子,我们便商量着演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