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纬收回视线,又忍不住再看他一眼。
“是我该谢你。”
苻缭摇了摇头:“哪有的事。”
看来林星纬一直饱受煎熬。
不过这份煎熬没有持续多久。
虽然官家把催促奚吝俭出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但他不会就这么坐着干等消息。
千秋节最后一场宴席结束的时候,官家就已经催促奚吝俭出征了。
苻缭不在场,但他知道,因为这件事已经传开。
传开的理由不是奚吝俭拒绝那么简单,而是奚吝俭将林光涿伤他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每说一句,徐径谊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奚吝俭知道徐径谊要把林光涿当作替罪羊,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也不会让林光涿以一个冒犯官家的罪名死去。
官家听后勃然大怒。
怒的自然是有人瞒他这件事。
但官家也知道,徐径谊不像其他人,发了火他就能磕头认罪的。
相反,自己还需要他,因为他也会帮自己说话。
所以最后,大家都能看出来官家很不高兴,但没有动怒。
这怒火不可能凭空消散。
苻缭猜测,最大的可能还是降到林光涿头上。
官家没有动作,奚吝俭也会有的。
林光涿是该死,但苻缭不想他最后是死在官家的严刑峻法之下。
经昨日那一场闹剧,林星纬大抵也能感觉得出来,他的父亲命不久矣。
听说今日林光涿也告病在家,并未上值。
“我和父亲谈过了。”
林星纬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滞涩。
苻缭没有问他们谈了什么。
“那很好啊。”他轻笑了一下,“有让你稍微轻松一点么?”
“说不上来。”林星纬像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说完确实舒服点了,也不管有没有用……”
苻缭眨了眨眼。
对林星纬来说,这该算不留遗憾了。
所以当苻缭听见林光涿的死讯时,他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只是有些担忧地朝林星纬看了一眼。
这消息是从大殿传来的,他们都还在上值中,是偏向旧党的太监偷偷跑来传话。
千秋节结束后的第一日的确没出什么事,而今日是第三日了。
林光涿告病休养的日子也正好只到今日。
照理说,苻缭上值的时间段,早朝差不多该下了。
第二日的风平浪静让苻缭稍微放下心,见今日快下朝了也没出什么乱子,以为奚吝俭还有什么计划,没想到是掐着时间点。
正好掐在林星纬上值的时候。
“生气了?”
奚吝俭下了朝,便直直朝文渊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