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殷如掣的声音从侧方传来,苻缭看着他在马上,俯低身子。
“疏散人群!”奚吝俭打断他的动作。
殷如掣有些犹豫,似是低头再看什么,眼神闪烁几下,才应了声,策马朝前去。
苻缭感觉到奚吝俭的脊背由挺拔变为俯身,前压,声音重新附在他耳边:“坐稳。”
同频共振的抖动教苻缭的心脏也剧烈跳动起来,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胸腔。
已经能看到终点了,那块堵在屋前的巨石在大雨的冲刷下摇摇欲坠,前前后后有各种石块泥水滚落。
如果持续向前,很有可能撞上那块巨石。
奚吝俭的马匹率先通过终点,立即向一旁跑开,他们二人紧随其后,奚吝俭拉紧缰绳,两人猛然向后倒去,苻缭觉得没有那一刻如此漫长过,长到他有些不愿离开这暖和的温床。
马儿稳稳地停在了巨石前,稳步走向安全的区域。
苻缭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回味着方才在马上的时刻。
奚吝俭的身子动了动,因雨水沾湿而黏在一起的衣裳固定着他们,也让苻缭回过神来。
“多、多谢。”他有些慌乱,想从马上下来。
奚吝俭放开手,苻缭还在疑惑他怎么不出声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不会下马。
身后没有笑声,苻缭感觉到胸腔微微地震了一下。
“坏心眼。”苻缭小声道。
他的身子不知所措地转了几下,但两人此时还贴在一起,看上去颇像是在撒娇。
“殿下,与世子的比试结束了。”孟贽的声音忽然出现,“先前的规矩是,哪位先过线便算胜……”
苻缭心脏一沉,眨了眨眼,没有回头。
发丝被雨水打乱,将两人的发丝缠在一起。苻缭没什么气力,缓缓地将他与奚吝俭纠缠的发丝区分出来。
素手在发丝间流连,苻缭的注意力集中在指尖的发丝上,殊不知奚吝俭长睫下的眼眸在他身上巡了一圈又一圈,落在他抖动的睫毛,下垂的眼尾,与微微张着的,被雨滴打湿的唇上。
唇上还有几滴仍在滚动的小水珠,似是在邀请他做些什么。
“既然孤的马先过终点,而世子之人先过终点。”奚吝俭幽幽道,“这场便算平局了。”
苻缭一时愣怔。
手里的发丝猛然被扯了一下,他吃痛地连忙解开,又听见奚吝俭开口。
“不过,世子。”他盯着苻缭的眼眸,“季怜渎,你是别想带走了。”
苻缭皱起眉,想要说话,刚一开口便打了好几个喷嚏,又猛烈咳嗽起来。
奚吝俭望着远处,见有个身影一深一浅地朝着他们过来,本想下马,苻缭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虽没什么力气,奚吝俭还是没再动弹。
“想说什么?”他看见苻缭不断发着抖的身子。
定是要发热了。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苻缭将不安分的黑发挽在脑后,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奚吝俭见他嘴唇张张合合:“没了?”
苻缭的眼神四下闪了闪,挺身想贴着奚吝俭的耳朵。
奚吝俭动作一僵,苻缭已经靠近了。
趴在他身上的人没了力气,连唇都贴在了他的耳廓。
软软的热气萦在耳边,呼出几丝水雾。
“殿下,以后不要对季怜渎说‘闭嘴’这两个字,他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