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身高的?优势,纪和致几?乎能看清少女变化的?所有神?情。
一见她冷淡眉眼,他霎时间生出仿徨和酸苦来。
可是仿徨,她已解释了那分开不是断交之意,他日后依然可见她。
即便?是陪她去见喜欢的?男子?,那也是相见。
何来仿徨之意。
而酸苦,他有何立场道酸苦。
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再寻常不过。
他现在?做不到的?事情,她当?然不必等他。
只是,真难以忍耐啊。
纪和致弯唇,温润地对少女颔首,“抱歉,我?习惯想多了,是某的?错,息息勿怪。”
沈盈息顿了顿,盯着青年的?面庞,这时他又一副温和平淡的?模样了。
无趣。
但令人安心。
“没事,”少女大方地摆了摆手,“和致是我?第一个朋友,总归特殊些的?,我?不会怪你,你今晚好好休息吧。”
“嗯。”纪和致弯眸一笑?,笑?却不达眼底。
他是她第一个朋友,但不是最后一个,是吗?
“改日见。”
沈盈息道别罢,转身离去。
纪和致最初做出也转身的?动作,但当?少女气息远去,他方停下,又侧回去,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少女的?背影。
她自己?能发觉吗?
她每次离开的?时候都毫不犹豫。
抽身离去的?态度如?此决绝便?也罢了,偏每次见面,总也笑?得绵绵,好似被她笑?脸以待的?人,在?她心里有多重要的?位置。
“可我?只喜欢纪和致这一个。”
相似的?一个傍晚。
熟悉的?被湿纱死死缠绕的?窒息感,空荡荡的?路途之中,只他一人站着,反复回想这局面是如?何开始的?,又当?如?何解开。
可不知局始,又怎么可能解得开。
月光降在?身上?,声音回绕耳边,用手驱赶不去,用心屏蔽不得。
纪和致目视少女身影消失于夜色之中,她去时,天是铅灰色的?,她消失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在?她消失的?地方,有风有树,树影婆娑,天地一片瑟瑟之声。
纪和致垂下眼,慢慢地往归途上走。
——改日,哪几?日呢?
——小事,他如?今是被归进?了“小”之一类的?了,他已然过了她的?新奇劲头了吗?
她真是喜欢救人。
先是翠玉楼的?少年,再是那牢里的?蒋事珖。
下一个是谁?
纪和致一生来,绝无乞怜过。
爹娘被害至死,他孤苦无依,他不拜佛不求仙,他孤身一人对付妖鬼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