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悦让她抱了一会儿,轻叹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别垮才是真的。”
“也别老想着还钱。”李曼悦犹豫着停顿了一下,“你要还就还给张星序,他今天从我这儿把你的债挪过去了。”
李曼悦笑笑,抬手捏了捏她消瘦下去的脸,“他让我别和你说,但我想着你这性子,指不定哪天有钱了偷偷摸摸给我塞点回来。”
“我不占你便宜,下半辈子还给张星序吧。”
心中酸涩蔓延,像潮湿的海水没过头顶。
闻冬点点头,眼角温热。
张星序不知道去了哪,没有上来,直到手术快要结束他才出现。
他头发有些乱,大步走到闻冬身边,二话不说抱住她。
这个拥抱太过突然,闻冬只感到他藏在怀抱里的颤抖。
李曼悦看向别处,屏幕亮起,闻一鸣朝她看来。
手机上是他发的消息。
李曼悦淡淡扫过,点进详情拉黑。
九点过手术才结束。
闻代平被送回到重症监护室,医生和家属交代了部分情况,闻代平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多久能醒还尚未得知,黄从英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往坏处想。
闻一鸣心里巨石稍稍落地,松缓了紧绷的神经。
闻冬是最平静的那个。
她没有意外,也没有庆幸,像是一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默默转过身往张星序的肩上靠。
闻静缓了缓神,给家里打电话说要留在医院,丈夫却强硬要求她回家,说医院这边有人照顾。
闻静耳根子软,只好跟黄从英说要回家照顾孩子,又放不下心,“爸有事告诉我。”
她赶上晚点地铁,将近凌晨才到家,两个孩子已经睡下,她替他们整理好书包,把客厅四处散落的玩具收拾了一遍,再进厨房将碗筷洗干净,最后才自己洗澡休息。
只是躺下还没几个钟头,手机如同催命鬼符在半夜响起,铃声急促刺耳,她心悸不已,在黑暗中慌乱接通。
闻冬的嗓音在寂静秋夜透着浓浓的疲倦,“闻代平发烧了,你要过来吗?”
黄从英在哭,话音被哭腔模糊,只剩几个字眼能听清:“赶紧来看你爸最后一眼吧闻静。”
闻静整个人处于发懵状态,胡乱穿好衣服出门,什么都来不及想,站到空旷的街道上才后知后觉想到要打车。
凌晨四点,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露水的凉意浸透皮肤,她打了个颤,往口袋一模,空的。
这才想起手机在穿鞋的时候放到了柜子上,身上也没带现金。
对,得先回去拿手机。
她正要折回,小区门口一辆黑车缓缓降下车窗,驾驶位上的男人颔首示好,“闻小姐是不是要去市人民医院?”
闻静愣住,恐惧爬上后颈,她下意识拔腿想跑。
男人看出她的防备,主动下车解释:“我是少——”
电光石火间,他记起什么,改口:“我是张星序派过来的司机,他想着你这几天可能会有需要,让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怕她不信,递过手机联系了张星序。
张星序在电话那头说:“大姐你别怕,他是我安排的人。”
闻静认得张星序的声音,心顿时悬挂起来,问闻代平情况怎么样。
“叔叔颅内水肿发了高烧,喉咙多痰,医生说可能要做气切。”
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点黄从英的哭声。
闻静的心被揪成一团,连忙上了车。
夜间交通顺畅,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缩短成了四十分钟。
等她赶到医院,病房外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