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什么时候能散?”他问。
闻冬眯着眼望过去,“太阳出来就散了,这段时间一般是八九点,阴天的话得中午或者下午了。”
张星序收回目光,低头划动手机,看了两眼没说话,转身就要进去。
“诶?不喜欢啊?”闻冬见状跟上。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要飞了,她这一步迈得格外大,没注意脚下,右腿直直撞上椅子角,“哐当”一声,花盆直直摔碎在阳台。
闻冬弯身抱着膝盖疼得呲牙咧嘴。
天杀的椅子腿!
她早跟余悠说把这椅子拿出去扔了,现在倒好,一早上连撞她两次,一撞一个准!
张星序闻声回头。
陶瓷花盆四分五裂,黑色营养土撒得到处都是。
闻冬边疼边跳,捂着膝盖像在金鸡独立,手里没喝完的酸奶也洒了。
茉莉花只开了一枝,三朵发育不良小花苞颤颤巍巍地倒在地上,发黄的叶子像要枯萎的征兆。
张星序又看了闻冬一眼,默默朝她伸手。
闻冬扶住他正要一跳,结实有力的小臂肌肉绷起,反托住她的肘臂,几乎是将她架起,从阳台带到了卧室。
闻冬一个愣神,他已经屈膝蹲身,一片一片捡出花盆碎片,把黑土捧到一起扶正茉莉花。
后颈露出一小块皮肤,肤色很白,像远山的雾,却又比雾清晰,就在她眼前。
捡完碎片,他回头起身,问:“有报纸吗?”
闻冬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僵硬地眨了眨眼,指着门外:“没,没有。但玄关鞋柜里应该有快递盒。”
张星序找来小纸盒来装碎片,又把阳台收拾干净。
回头见闻冬还在看自己,他正要让她尽早去买个花盆给花种上,就听闻冬问:“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张星序垂眸看了眼茉莉花,似是拒绝转了个话题:“我去洗个手。”
洗手的时候闻冬一瘸一拐拿着他那瓶没喝的酸奶跳了出来。
卫生间在厨房隔壁,面积小过道狭窄,洗手台和镜子都安置在外面,客厅沙发探个头就能看到。
闻冬伸长脖子去看镜子里的张星序。
她有点近视,早上起来洗了头还没找眼镜,这会儿看人都自带磨皮效果。
张星序垂着眼,卷发遮住眉毛,不对视的时候没那么生人勿进。
身上的冲锋衣似乎换了一件,不过依旧是黑色,胸前多了个白色的‘z’字logo,闻冬没见过。
水声响起,闻冬移开目光,一点点撩起长裤,膝盖果然红了一块,皮都差点撞破了。
她正心疼着,一股淡淡皂香飘过鼻尖。
“有红花油可以抹一下。”
张星序的手还滴着水,闻冬见状连忙抽了两张纸给他,免得沾湿编织地毯。
闻冬反问:“没有红花油,清凉油行吗?”
张星序沉默了一会儿,闻冬以为他不知道,圈起手指做了个‘ok’的手势解释:“就是那种万金油,跟硬币大小一样的小圆盒子,上面印了个老虎的那种药,能用吗?”
张星序擦干手上的水,“不能。”
“行吧,我点个外卖。”她说着跳起来去找手机,在客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又蹦跶进卧室。
张星序扫了眼玄关处自己的登山包,目光转至客卧。
闻冬出来没关门,窗台望去一片深绿,乐知山笼罩着一层白烟。
窗外有一把年久失修的椅子,椅子腿缺了一角,用木块垫着,还有一株刚摔了花盆的茉莉。
而这房子的主人,似乎并不关心那花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