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白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游到岩石与海水分界处,伸长手臂去够人类摆整齐的冲锋衣。
人类的生活习惯非常好,每一天都要沐浴更衣,旧衣换下来后当夜洗掉隔日晒。就导致方旬只能拿到洗干净了的外衣。
他拿了件最上面的冲锋衣,想象着这是林光逐,心脏狂跳将脸埋进去闻。还真让他闻到了一丝丝独属于那个人类的香味,隐隐约约的,像小猫爪子似的勾了下他最隐秘的欲望深处。
鱼尾立即起了极度陌生的变化。
方旬咬着后槽牙从衣物中抬起俊脸,一边痛恨唾弃自己,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想沉溺其中。
林光逐回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被重新叠好。
叠得很规整,和他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
方旬拿取衣服的时候格外注意,不让衣服碰到水。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怕被发现,耳根泛红,眼睛一眨不眨观察林光逐的反应。
“最近一直在下雨,太潮了。”林光逐面色淡淡整理衣物,将晒好的衣服放置一处,说:“我的衣服都是潮的。”
方旬便知糊弄过去了,干巴巴接了一句,“是很潮湿。”
林光逐说:“塔斯曼海域的雨季比我家乡杭州还要潮湿,我以为杭州已经是顶了。”
方旬:“这边更潮湿。”
林光逐又道:“衣服晒不干就算了,为什么已经晒干的衣服只是放着,都能自己变潮。”
方旬语气更干巴巴,“对啊,真潮。”
林光逐收拾衣物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盯着方旬,目光隐隐带着笑意。
方旬太阳穴一跳,冷哼道:“你傻乐什么?”
林光逐收回视线,这次声音也带上了笑。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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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旬原本以为夜晚白天交替“做贼”,好歹能让他在这该死的发情期里再多撑十几天,谁知道第二天就出了意外。
林光逐出去摘果子,比平时更早回来。
彼时方旬正卧靠在洞窟最深处,盖着林光逐的衣服,鱼尾褪鳞处目不忍睹,一塌糊涂。
听见脚步声,他身体都死僵住。
直勾勾看着林光逐往里走,心虚惊吓到一动不能动。
万幸,林光逐走进来后目不斜视,眼神都没往他这边瞟上一眼,径直走到火堆前,背对着这边分拣果子。
方旬松了一口气,悄无声息扯下衣服。
林光逐背对着这边说:“外面又下雨了。只摘到了七八个果子,你想吃几个。”
林光逐今天穿的是坠海那天穿的衣服,一件又薄又透的白色衬衫,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处。分拣果子时,方旬甚至能从后方清晰看见这个人后背蝴蝶骨的形状,栗色的发尾盖住后脖颈,在碎发的缝隙中能窥间一截白皙透亮的皮肤。
方旬紧盯着,喉结上下动了动,很快就触电般移开视线,将衣服团成一小团往身后塞。
“这么少,那你吃剩了的给我。”
林光逐说:“我对半分吧。”
七八个果子分得很快,林光逐拿阔叶包好果子,走到岩石边侧蹲下,递了过来。
而后弯唇笑着盯着方旬看,也不走。
方旬被他看得心跳加速,“你是有什么看别人吃东西的癖好?”
林光逐摇头说:“那倒没有。”
方旬:“那你——”
林光逐:“但看你吃东西还蛮有意思。”
方旬脸上一热,也懒得轰他走,拿起一个果子送到嘴边咬下。
林光逐突然间伸手,从他身后扯出一件湿漉漉的冲锋衣,语气微妙:“咦?我衣服怎么在你这里?”
方旬咬在嘴里的一口果肉掉入海水,“噗通”一声。他心里也咯噔一下,愣几秒后怒抢回衣服,气急败坏凶道:“你怎么搞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