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这放在生前绝对毫无兴趣的剧情,感慨万千。那?时的他只知道喝酒飙车玩乐消磨光阴,从没发现这么多事物背后居然也隐藏着?无尽的美感。
到这种时候,他又忍不住在女伴面?前装一装懂哥,感慨自己?美酒美人跑车的潇洒人生。女伴却没像往常一样用星星眼看着?他,而是?痛苦?捂着?头?,冷汗成串儿似的往下流。
“生前……记忆……我生前究竟是?谁呢?”她喃喃自语,“我活过吗,我不是?一直生活在地下世界吗……对哦,地下对应地上,地上有什么呢?”
养庆生看她这样,情不自禁地往后挪了两步。眼前的女人一改往日温婉的常态,显得迷茫又疯狂。
但?她不是?个例。
观众席,投影石前,越来越多的观众陷入了记忆混乱的痛苦之中,他们?有的抓耳挠腮,有的抓住身边刚死的,还未被清空记忆的鬼,急迫地询问有关?地上的事。
地上和地下有时间差,有的鬼在地下比别人多轮了两辈子?,换算到地上也不过早死两年,代沟极小。
弗劳尔看着?观众席热火朝天的景象,脸色阴暗。他为了今天能顺利夺取世界权利,特地放松了民众的记忆桎梏,想把更多的力气放在集中掌控力上。本想着?没人刺激就不会有意外发生,没想到这份自负最后还是害了自己。
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看向远处的舞台顶端。
那?里?,一个小小的白色脑袋冒了出来——那?是?皇家护卫队的制服帽子。
弗劳尔微微松了口气,看起来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了。
他承认,自己?确实小看了人类,没想到他们?发起疯来确实有点意思,不过也止步于?此了。
鬼王心情又好了起来。他又坐回了座位,瞥了一眼被按着?跪在地上的莱斯利,冷哼一声:“……结束了再收拾你。”
他抬头?,重新把视线聚焦回了舞台之上。
……
舞台上。
两人讨论无果,纷纷停下来喘口气。贺徉抬头?抹汗,偷偷看了一眼屋顶,用唇语无声地告诉蔚摇:“来了。”
蔚摇默默地点点头?。她一步踏开,手背到身后,朝远处比了个手势——可以上来了。
她面?对贺徉,开口道:“我找个人来治疗,你看着?点治愈手段,了解后我们?再谈抹消记忆的影响。”
贺徉点头?:“行。”
他从废墟中搬来了一张躺椅,蔚摇则跑到侧边,牵着?另一个白袍人的手上来——是?桑问夏。
桑问夏步履蹒跚,颤颤巍巍地问:“医生,你要带我去哪?”
蔚摇敷衍地安抚了她两句,将她绑在躺椅上,掏出刀片作势要做手术。
与此同时,屋顶上的护卫队成员终于?绑好了钩子?,将它固定在滑轮上,眯眼观察起了下方的三人。
按照鬼王的要求,他们?其实只需要揭开一个人类的面?纱就行,毕竟人总是?会脑补,只需要看见一部分真相,就会认定剩下的全是?真相。那?么,挑哪个人揭面?呢……
他的视线转来转去。下面?有两个人自由?行动着?,围着?中间转着?圈十分不稳定。剩下一个人则是?被绑牢在椅子?上,目标大且明确,绑得还都?是?手脚,不影响兜帽的拉扯。
他又只有一次机会,肯定是?选最有把握的。
男人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心里?隐隐有些怀疑——会不会太?巧了?自己?正?好爬到了顶端,那?群作死的人也就在这时送上来一个这么明确的目标,总感觉刻意得很。
但?他没功夫想那?么多,因为鬼王已经在暴走的边缘,此时只想速战速决,解决掉这一帮人。
鬼王从远处下令,护卫队队长把开始的命令传给顶楼的队员,那?人便?急急忙忙甩下了钩子?,快准狠地勾住了躺在躺椅上人的帽子?。
一个这么大的钩子?从天而降还是?挺引人注意的。
观众们?的注意力一时都?被吸引过来,面?带好奇,但?经历了爆破事件,他们?这会儿也没感到多少害怕。
蔚摇和贺徉像受惊了一样四散逃开,却被早已围住舞台的护卫队成员逮了个正?着?。
鬼王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缓缓起身,尽显作为皇室的优雅。他接着?慢慢踱步到话筒面?前,轻轻拍了两下话筒面?,让刺耳的声音传遍所?有观众的耳朵。观众们?的脑袋和他设立的投影在这一瞬间转向了他的脸。
“我亲爱的子?民们?。”他用略带遗憾的口吻开口,“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不好的戏剧体验。在这里?我要检讨,因为护卫队的生疏,我们?周边混入了大量的人类。”
“戏剧之夜开始了这么多天,被抓住的人类只有仅仅三个,也就是?说,还有足足22个人类正?呆在我们?身边,威胁着?大家的生命。”
“我一直痛心万分,不明白这些狡猾的人类是?怎么躲过我的视线隐藏起来的,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是?我们?内部的原因。我们?内部出了内鬼,他们?不顾同类的安危,不知抱着?何等?居心,一定要帮助人类。”
他停顿了一下,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台下众人怀疑、错愕、恐惧的神情。
太?好了,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