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虫儿又怎么啦?”
“昨儿忙忙递信找我要人,柜上四五个大掌柜都叫她借走了,说她手上有几单大买卖,跟我要路子走货。”
阮柔不动声色挑了挑眉,似乎有些猜到,阮桑打算做什么了。
抱怨一阵儿女冤家,方苓垂下眼,探询地望着女儿,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压低音量。
“你真打算见他?”
阮柔神情一滞,偏开脸去,故作轻松地笑,“我和阿修这么多年的交情,他险死还生,难道回来了我都不去瞧上一眼。”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方苓口上说着支持她跟沈之砚和离,到底婚姻之事不该草率。
心疼女儿是其一,她若想继续,哪有当娘的反去硬拆的道理,“既然你有意跟沈之砚过下去,从前的当断则断,单独见面总是不好。”
“怎算是单独,这不是有阿娘陪着我么。”阮柔轻笑。
方苓嘁了一声,“要是叫老太太知道,非得气够呛。”
阮柔吐了吐舌头,揉搓着阿娘的手,半晌没吭声。
祖母知晓,顶多抱怨阿娘过于纵容,今日她偷偷上青台山去见翟天修,若被沈之砚察觉,那才是凶险莫测。
一个早上,她在沈之砚跟前战战兢兢,生怕他临时改口,说要陪她一起,乃至心不在焉,更衣时差点把他朝服撕破。
引来沈之砚无声的注视,那双沉冷无波的眸子凝在她身上,似乎早有知觉。
此时,沈之砚经宣武门出宫,身边一路同行的是禀笔太监桂保,他双手笼在袖中,步履不急不徐。
“沈大人想要秦献,倒也不是不行,圣上既已将军械案全权交托在大人手上,他是人证之一,自该随你传唤。只不过嘛……”
桂保娇若女子的眉眼间冷意凛然,“他与本座相识于微末,追随圣上那些年,是可以交托后背的交情,沈大人把人弄到诏狱去,那就成了板上鱼肉,任你宰割。”
眼下虽是同为圣上办事,但于私,他跟沈之砚的那点恩怨还未揭过。
过去想杀的人,他沈之砚非要保,如今桂保有心保全秦献,这人又来跟他做对,真真可恶。
“国有国法,沈某自不会滥用私刑。”
沈之砚冷淡回应,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丝毫不卖东厂大总管的面子。
“桂公公既发了话,那我现在便去郡主府拿……”
他清雅一笑,改口道:“请人。”
桂保气得七窍生烟,但到底理智未失,沈之砚连秦献的栖身之地都已知晓,自是对他有过诸般调查。
上次面圣,陛下只略问了秦献几句,看那意思似乎不打算深究,只是未允他想回十二监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