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连日突审梁泽所得的口供,这么快就牵扯出裴相,有些出乎沈之砚的意料。
梁泽若仅仅是个盐枭,是没有资格走到当朝首辅面前去的,除非他还是某人的代言人,比如烨王。
若是如此,就只能说明,裴安早就在和西北那位暗通款曲。
还有,裴安为何会恰好找上付轶,这里又引起沈之砚的深思。
前次,沈之砚疑心裴安暗算阮家,事后又觉有些荒谬,他与裴安师生一场,可谓相互了解至深。
裴安一生政敌无数,他排除异己,甚至顶着皇权的压力步步高攀,朝中这些年但凡触及他利益,被贬官罢职的数不胜数。
而与阮仕祯的那点私怨,其实无足轻重,以圣上对裴安的忌惮,阮仕祯是死是活,根本无关痛痒。
裴安,是不会做无用功的。
抓住梁泽后,付轶来刑部找过他几次,沈之砚避而不见,转头把梁二娘的来历透给阮柔,想叫她提点着些家人,以免阮家重韬前世的覆撤。
至于为何不肯明说,想到那个梦里,吕嬷嬷声泪俱下的指责,他的妻,疑心他害了她父亲,致使家破人亡,死前都深深恨着他。
在她心里,大概和母亲一样,都认为他是罪该万死的刽子手。
阮柔没想到会在街上遇见沈之砚,她自是不知,朱枫日夜监视她的行踪,只觉得每次约见裴琬莠,沈之砚总会莫名奇妙的出现,莫非他还想着结这门亲。
沈之砚含笑问道:“阿柔去哪里?”
“郡主府,夫君要一起吗?”她语带试探。
没想到沈之砚欣然点头,“刚好这会儿有空,就陪你走一趟吧。”
“好啊。”
阮柔手一松,车帘垂落,挡住她震惊且鄙夷的目光。
裴琬莠等在前院,见她竟携了姐夫同来,促狭地挑了挑眉,跑上来挽了阮柔的胳膊往里走,隔开几步,凑在她耳旁小声道:
“姐夫管得你真紧啊,上哪儿都跟着。”
阮柔没接话,转目看她这座府邸,“好气派,不用住相府,没人管,自在吧。”
“那是。”
裴琬莠仰起小脸,明灿的阳光投在明黄琉璃瓦上,映照得满园生辉,自打她进了府,长公主每日流水价地送来各种奇珍古玩,金银财宝堆得库房都盛不下了。
“不用成日在那便宜老娘跟前立规矩,当然自在了。”
她嘿嘿笑,朝阮柔眨眨眼,“我那会儿说的没错吧。”
“倒是妾身失礼了,不知郡主身份尊贵,莫要见怪。”阮柔笑着向她屈膝。
“啧……”裴琬莠翻她个白眼儿,“你这么着就见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