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石头房不知道够不够牢固,但张庆国和卫长顺面对台风天气已经有经验了,带着吴向东和周斯平爬上屋顶去检查瓦片,顺便帮忙把吕青松一家住的屋顶也给检查了,换了些坏的瓦片。接着又去加固茅草屋,厨房橱柜里的东西搬到了宋雨晴和李思悦住的房间空地上。菜地里能摘的蔬菜都摘了回来,把地里的排水沟清理一遍,这样不会大面积积水。
大队长除了通知大家做好家里的防护,还通知了各小队长,小队长们又带着一帮人去田里疏通沟渠,各家的排水沟也都安排人去检查有没有疏通。。。。。。
九月二十六日这天,早上起来,宋雨晴她们三个就做好了一天的饭菜,而张庆国他们四个男知青则是再次检查房屋的情况,以及拎着水桶去把家里的水桶都给装满水提回来,放在三个房间里。
到了十点左右,不远处的天空上方出现了羽毛状的高云,云层渐渐变厚。大队长和小队长们到处敲锣提醒大家留在家里不要出门。敲锣声渐远,天空刚刚还是晴朗的,忽然就变得阴沉起来,乌云密布,宋雨晴感觉胸口闷闷的有些呼吸不上来。
刚开始还是小风,慢慢地,篱笆院墙前面的芒果树被刮得弯下了腰,到处都是呼呼呼的风声。
大雨说来就来,时不时还伴有电闪雷鸣,吓得隔壁的甜甜哇哇大哭。
大暴雨持续了一天一夜,晚上睡觉时,屋顶劈里啪啦的响声,好几次把宋雨晴给吵醒,她总怀疑这场雨要把这间屋子给压垮。房顶最终还是出现了漏水,正好在她床尾处,得放个水桶在那接着,隔一段时间就得去换个空桶。
第二天早上起来还下着大雨,好在不是特大暴雨了。茅草屋厨房塌了一个角下来。吕青松家的倒是没塌,于是这天他们就去借用了吕青松家的厨房。
老知青在这住了五年,新知青是从粤省来的,大家对台风天都不陌生,大家一个比一个淡定。
外面哪怕是下着大雨,大队长、小队长们也要出来组织人去田里疏通沟渠,不然田地里的秧苗蔬菜都要遭殃了。生产队各处也都要通排水沟,东西两边村头的河流污浊得很,水流哗啦啦的,有些人家的房子不结实,这次暴风雨之后就塌了一些,只能去亲戚、邻居家借住,等天气好了再修整。
大家可没有雨衣穿,大多都是戴顶竹编斗笠帽就出门了,雨水斜着打到人身上,没一会儿就湿了。
宋雨晴被安排去给离知青点最近的水田里疏通沟渠,拿把铁铲去把水沟给挖宽。下雨降温本就凉,她浑身还湿了,要是她面前有个镜子,能看到她脸色白得像鬼一样。
铲了两个半小时,总算是收工了。看出她脸色不对劲,吴向东帮她拿铲子,去和小队长说了声,就让她先回去了。
还没走上田埂,咚地一声,她就摔水田里了。
昏过去时的前一秒,宋雨晴在想:糟糕,压到水稻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知道自己此时躺在了床上,但整个身体又虚又沉,想睁开眼睛又睁不开,在一片虚无里瞎着急。偶尔意识清醒时,她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会不会这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她原来的生活,还是在海市赵平生的家里,柔软的床,真的回去了一定要做超大份的油焖大虾吃个够。。。。。。
但隐约听到耳边有李思悦和楚小云的声音,浑身沉甸甸的,像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在她身上。
“灌了药进去还烧得厉害,你看,七点测是38。9度,现在都39。3度了!不行,我再去找卫军叔来看看。再烧就把人烧坏了!”
“我再去烧点水,小云你给她再擦擦身体看能不能降温。”
“睡了半天了,还昏昏沉沉的,晚饭也没吃,实在不行就送去公社卫生所吧。”
“外面下大雨呢,现在去公社怎么也得被淋湿,还烧着又淋雨。。。。。。”
好像有个陌生人进来了,又走了。不知道谁给她喂白粥,接着又喂了一粒药,即使她意识模糊,也能感受到口腔里的苦药味,被灌了几口温水,那颗药好像被堵在了嗓子眼上,想呕又呕不出来。
她意识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十点了,外面还下着大雨,而她被挪到了李思悦的床上。她床尾的水桶还在滴答滴答地接水。
身体还有些热,浑身无力,喉咙干哑,上次生病这么严重还是她十九岁的时候。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思悦看到她要起身,惊喜道:“你醒啦!”跑过去碰她额头,又皱眉,“还没完全退烧。”
拿起桌上的体温计递给她,“你测个体温,我去给你拿吃的过来。正好今早煮了白粥。”
得知宋雨晴醒过来,楚小云和吴阿珠都过来看了,甜甜也想进来,但被拦住了,小孩子抵抗力弱,要是感冒发烧了不好治。
卫军叔也拎着急救箱过来看了一次,说可能还会反复发热,让同住的李思悦多盯着。大队长、第四小队的队长和阿月嫂也来看了一遍,叮嘱她好好休息。
大雨又下了两天,宋雨晴就又反复发烧了两天,最高的时候都到39。8度了。三十号这天下午终于停雨了,宋雨晴还是烧得迷迷糊糊的,卫军叔看了最新的体温检测的结果,眉头皱得快能夹死蚊子,赶忙吩咐李思悦给收拾一套换洗的衣服和带上必备品,他起身出去找大队长。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烧下去人就要烧坏了。”
大队长看卫军叔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妙,考虑了一会儿,就道:“去红旗公社的路现在肯定不好走,去光明公社的,也不知道今年木桥有没有出现问题。。。。。。送去军区医院吧。我现在给开证明,你让张庆国开拖拉机过去,再找个女同志陪同。”
“诶,我这就去。”
大队长媳妇给他找墨水,叹气道:“怎么就这么严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