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她坐在床里侧给她的玩偶们“听诊”,宋雨晴翻身侧过去,手脚都搭在赵平生身上,和他小声说着话。
但也就说了一会儿,胖崽把听诊器一扔,挤了过来睡在中间,脑袋挨着妈妈,脚要搭在爸爸身上。怀里抱着她的丑玩偶,完全没有逻辑地把她自己会说的所有词都给说了一遍。
宋雨晴和赵平生侧着头望向对方,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
还得等她睡着了,才能挪到里边去,然后他们才能挨在一块。虽然第二天早上起来,胖崽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中间。
早上出门时,宋雨晴和赵平生没避着胖崽,把家里大门钥匙给了胡嫂一把,又说了胖崽的东西都给挪到了隔壁房间哪里,然后和胖崽说“爸爸妈妈上班去了”,俩人“明目张胆”地出门。
胖崽上半身趴在沙发上继续玩玩具,和胡嫂正在呜呜啊啊地聊着天,看了一眼他们,没吭声。
在自家屋子不远等了好几分钟,也没听到哭声,俩人松了一口气。
“不会是昨天跟着去医院,觉得不好玩,所以今天不想出门了吧?”宋雨晴想了各种理由,只觉得就这个最符合实际。
赵平生不确定,道:“有可能,好几次在我办公室里想偷偷溜出去玩,都被我喊了回来。”
既然没有哭闹,正好,他们可以放心上班去。
赵平生骑车带她,公交车还没来,他就陪着等了一会儿,直到人上车去了才骑自行车上班去。
宋雨晴坐在窗边的座位,一直到看不见人了才收回视线。
“妹子,上车前和你说话的是你对象还是你哥啊?”
宋雨晴笑道:“我爱人,结婚两年多了,孩子都满周岁了。”
“看不出来。那你们夫妻两个都上班?孩子放大院的托管班了?”
宋雨晴扫了眼旁边的大妈,这人刚刚和她一起等车的,但她没看到人是不是从大院出来的。想到大院喇叭隔三岔五地宣传反特务间谍,宋雨晴的态度就淡了下来,笑笑没再继续说。
虽然旁边的大妈还有些生气地说她“仗着是大院里出来的觉得自己了不起”,宋雨晴也没放心上。这时代的人热情是一回事,但大部分人都是对着知根知底的人热情,和一个半路萍水相逢的人有什么好热情的?万一这又是一个特务呢?
还是警惕些好。
转了一趟车下车,再走十分钟才到省文化馆大礼堂。
“雨晴。”李娴在后面喊住了人,快走了几步追上来,边走边问她胖崽今天留在家里闹不闹腾。
宋雨晴就把胖崽的小趣事一说,俩人都笑了起来。
今天的工作比昨天的多了不少,想着今天可能没那么快可以下班了。
她这和李娴正在做准备工作呢,就有好几个人闯了进来,说要找领导,要把现在的活动给取消了,不让搞,尤其是那些画,还非说画得不对。
宋雨晴盯着他们昨天画好挂起来的几幅画,怎么看都看不出哪不对来,绝对的又红又专。
李娴扯了扯她的衣角,叫她别出头,“看着就算了。画没有问题,他们也要找出问题来,这些人就是专门来找茬的。”
有人一声不吭就冲上来把颜料给踢开,宋雨晴眼疾手快地拉了李娴一把,不然的话,那些颜料要洒到她身上去。
这年头,买颜料和买布都不是想买就买,居然有人就这么糟蹋了。
“你干什么?!”有看不过眼的人过来把人推开,“你们哪个单位的?!有话不能好好说?我看你们是故意来闹事的,一盒颜料要多少钱你们知道吗?这是在故意浪费!”
把颜料踢开的人一脸无所谓,那死样子要多拽就有多拽,“我不小心给踢到的,谁让你们不好好放东西了?既然知道颜料贵,就少买一些用,你们搞一个形式主义的活动,都够多少工人家庭吃一顿饱饭了。。。。。。”
纯粹就是没借口找借口闹事。
没一会儿,省文化局保卫科和附近公安局的人都过来了,加上来闹事的,闹哄哄的。根本没办法继续做事情。
宋雨晴和李娴是被借调过来帮忙的,俩人见没她们的事情,就去了旁边坐着等,来闹事的和省文化馆的领导都去了隔壁大办公室谈事情。
李娴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这事牵扯不到我们身上,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