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意接过吹风，沙发旁边刚好有插板，她插上电后，仰着脑袋盯着他的头发，她觉得这要给他吹干了，她脖子肯定得疼。
她干脆坐到地毯上，将抱枕放平在沙发上，“你趴着，我给你吹。”
裴言礼拎小鸡崽似的，将她提起来放在沙发上，背对着她盘着腿坐在地毯上。
林姝意看着他的后脑勺，头型饱满，发量很多，发质也很好，人即便到了老年应该也没有秃顶的烦恼。
见她没动，他问，“不是要报答我？呆着在想什么。”
林姝意诚实道，“我在想你头发长得好，以后应该不会秃顶。”
“你就在想这个？”
裴言礼不是一个自恋的人，但也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从小到大被无数异性告白过，也遇见过很多见着他就各种赞美走不动道的，但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不会秃顶。
林姝意摸了摸他的头骨，越摸越觉得完美。自从开始学习摸骨画皮后，她画的头骨也不下百个了，可她依旧能肯定裴言礼的头骨是最完美的。
裴言礼被她摸着，回过头，正好对上她兴奋中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
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脑袋上，手指顺着头骨缓缓摸到颧骨又到下颌骨，越摸，她脸上的兴奋就越明显。
裴言礼几乎是瞬间就想到林漾说她在学习摸骨画皮这项技能的事情，忽然就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握住她的手，挑了挑眉，“又在想什么？”
林姝意毫不吝啬夸奖，“裴言礼，你的头骨好完美。我画了那么多头骨，都不如你的。”
“……”裴言礼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只是背对着她坐，有那么点背脊发凉。他挪了一下位置，侧坐在她的面前，“行，我收到你的夸奖了。”
林姝意的手托住他的额头和后脑勺，脸上的兴奋更甚，“裴言礼，你头骨侧面摸起来也好绝，天资过人。”
“……”
裴言礼又转了一下位置正对着她。他按住在自己脑袋上乱摸的手，挪到脸上，压低声音喊了她一声，“林姝意。”
“不吹头发了吗？”
林姝意这才从梦寐以求的头骨中回过神，对上裴言礼专注盯着她的眼睛，她的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外人常说桃花眼看人会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丹凤眼看人会给人一种轻佻的错觉。裴言礼虽然是丹凤眼，他的眼睛却比一般人的大，眼型细长，眼尾微微上翘。平时盯着人看的时候给人一种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感觉。这会儿两人离得很近，她低着头迎上他的视线时却有一种别样的宠溺。
很性感。
林姝意：“你转过去，我给你吹。”
裴言礼没忍住轻笑出声，“我背对着你没安全感。”
“……”林姝意指了一下他，又指了指自己，“我这身板能对你这身板做什么？”
裴言礼：“总感觉你下一刻要把我脑袋摘下来，拿回家摸皮画骨。”
林姝意坚决不承认有那么一刻，她是真的想画他头，“你有被害妄想症？”
裴言礼：“是吗？”
林姝意默默打开吹风，在他的注视下给他吹头发。他的头发又黑又亮，摸起来手感很好。
没一会儿就吹干了，她关掉吹风，盯着坐在自己面前地毯上的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裴言礼将吹风随手塞进茶几下面的抽屉，在她的膝盖上戳了一下，“喂。”
林姝意：“干嘛。”
裴言礼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眸光微动，“今天和那人说话上心了？”
林姝意知道他指的什么，点点头，“我小时候会羡慕别人有健康的身体挺正常的。”
裴言礼越是了解她，越觉得心疼。他知道林姝意平日里很少会对什么生出兴致，但那两次与罪犯接触的事情中，他却明显感觉到她很开心，也很感兴趣。
才18岁，情绪稳定，内心强大，聪明，果敢……这些明明大部分人活一辈子都做不到。
裴言礼听林漾讲过，林姝意在意识到自己这辈子能当上一线刑警的可能极小后，理智的规划了人生，选了一条最靠近梦想的路，并一直朝着终点飞速前进。
“会觉得遗憾吗？”
林姝意觉得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情绪特别复杂，她难得有了点良心，摇了摇头，“不会。”
裴言礼捏住她的脸，“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