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悦忍不住补了一句：“其实当时在船上爆炸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死定了。”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脑子里还浮现了许多人生片段。”
霍景琛也跟着笑了笑，不过是苦笑的样子：“估计你的回忆里根本就没有我吧。”
沈锦悦看了他一眼，一点也不拐弯抹角：“怎么可能呢？你为了救我和墨墨差点连命都丢了，这种事让我感动得很，自然而然会回想起过去的事。”
霍景琛还是沉浸在自我嘲笑之中：“从前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没有一样是好的。我还真希望你就别想起来。”
沈锦悦语气平和：“那时候的事情好不好，我也说不清。冷暖自知吧。就算现在重新来过一次，我也无法确定是否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但我很清楚，那些都是我的选择。”
“你是说？”
霍景琛眼神黯淡，却似乎闪烁了一丝希望。
沈锦悦说话毫不含糊，直接了当。
“给我点时间处理完家里的事，还有些工作得搞定。感情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我也不能肯定具体要多久，但至少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毕竟你是墨墨的父亲，在选伴侣时，我会优先选择你。当然，你可以不用一直等着我，到头来如果我们两个心意还是一样的，再说。”
她本身就处于逆光处，坦荡与成熟使她格外耀眼。
霍景琛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用不着等到以后，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
看着他的反应，沈锦悦轻轻地笑了，这样的笑容让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一时失神。
如今她若是想要月亮，他也会设法给她摘下来。
沈锦悦抬起手掌到脸旁的位置，那纤细的五指中，只有那根无名指在微微向前倾。
“那就跟当初约定的一样好了，等我想好了，自然会给你暗示，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霍景琛想起以前。
那时沈锦悦退回了求婚戒指，他曾告诉过她：
如果你有一天改变主意了，并不需要亲口告诉我，因为主动都是我的事情。
她只需要在无名指上戴上任何一枚戒指。
那么他就明白了，会再向她求婚一次。
霍景琛薄唇紧闭成线，许多话涌到了喉咙边。
但他却发现，无论怎么开口，都表达不出心中所想的感受。
说真的，这样一个身材高大、手下无数、受人敬畏的男人，这辈子享尽了拥簇。
对付任何人从来不必留情。
不知为何，在面对眼前的这位女士时，竟然感到有点无助。
霍景琛明白。
虽然讨厌婚姻的概念，可他愿意同沈锦悦共同走下去。
这份心意早已确定，并且非常坚定。
他以为自己对她的感情再也不会有变动了。
然而今日沈锦悦展现出的温柔体贴又强烈地打动了他的心弦。
就像初恋时的小男生般冲动起来。
原以为目前这份爱已经足够深沉，谁知这情感还能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也是人生首次，由于爱情而眼眶泛红的经历。
对于这样一个三十年从未有过软肋的人来说，这一刻甚至比跪下还要难堪得多。
或许这便是所谓幸福又窝囊的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