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轻咳一声,开口道:“今年的猪头是梦成想办法才买到的,钱也是他家出,所以猪头归他。”
“其余的东西是每家兑钱买的,每家一份,大过年的大家和和气气,谁要敢闹我可不客气。”
刘丰收笑着喊:“老哥哥,你做人最公道,大过年我们哪儿会找不自在。”
“不会最好,就怕有的人贪心不足蛇吞象。”老村长淡淡道。
前些时候分棉花的时候,有些人背地里就说他偏心,谁家多,谁家少的议论,老村长都知道,但没闹到他面前来,他也懒得管。
赵梦成入乡随俗,领了自家的大猪头和一份贡品才离开祠堂。
“爹,我来拿。”赵椿在门口等着,瞧见他就火急火燎的接过猪头。
十几斤的猪头,赵椿一只手就提起来了,轻轻松松的。
赵茂接过另一份贡品,老村长做事情总是很周到,贡品里有肉有菜,甚至还有一块云片糕,每一样都分到位了。
除了大猪头,老村长没特意照顾赵梦成。
过犹不及,老村长很知道把握尺度,果然村里人瞧了心底都服气,觉得他最公道。
“爹。”赵馨一直在门口等着,瞧见他就跑过来。
“祭祀好玩吗?”小姑娘好奇的问。
赵梦成空出手来,索性就把她抱起来:“不太好玩,还有点无聊。”
“我就知道,王婶也这么说,还说祠堂里阴冷的很。”赵馨笑着说。
赵梦成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没说什么。
跟王婶打了个招呼,赵梦成就抱着孩子回家了,身后其他人都笑。
“梦成也太疼闺女了,馨儿也六岁了,还老是抱着她走。”
“儿子多了不稀罕,他家就这个一个闺女,疼一些也是应该的。”王婶笑道。
又有人低声问:“他真不打算再找了?怕后娘对孩子不好就仔细挑挑,挑个好的,也不用一辈子当鳏夫吧。”
“他这么说,我又不是亲娘,有些话也不好说。”王婶只这么推脱。
赵梦成腿长脚快,抱着孩子也走得飞快。
祭祀结束,赵文成父子俩刚想叫住他,他就没影了,赵满仓搀扶着父亲就赶紧追。
入冬之后,赵老大一家的苦日子就来了。
他们家原本还算宽裕,要不然也不能送赵满仓去读书,一读就是十几年。
可再富裕也是普通百姓,今年家里祸不单行,先是粮食减产,又是赵老大腿脚受伤,后头还出了税赋的事儿。
要不是有卖女儿的银钱补贴,赵家早就撑不住了,就这样也不得不卖了两亩地,这才把亏空补上。
家里没钱又没粮,即使过年也吃得清汤寡水的,连点油星都没有。
赵老大夫妻俩还能忍,赵满仓过惯了好日子哪儿忍得住,几天下来就吃不消。
可他手里也没银子,只能在家里发牢骚。
偏偏这个冬天冻人的很,赵老大腿脚受了伤,赵大嫂又是个女人力气小,赵满仓一直在镇上不回来,家里连柴火都没能攒下多少,只能省着用。
别人家还有棉衣棉被暖和,赵家连棉花都没能分到,只能一家三口蜷缩在一个被窝里取暖。
一家三口不反思自己的错,反倒是怨恨上村里人,尤其是恨赵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