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欺负人!可劲儿欺负我们娘俩是不?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小秦氏扯开喉咙开始嚎。“砰!”背上挨了一拐杖。“要号丧滚远些!倒霉丧家玩意儿!起来就号,老娘还没死呢!”苏老太太听着晦气。“呜!”小秦氏揉着肩头,呜呜咽咽端起竹碗。苏荷见小秦氏挨了打,没敢瞎哔哔,老实端走最后一碗粥。蜂蜜确实管用,昨晚喝了那么一大口,不但缓解饥饿,抚慰肠胃,口腔、喉咙的伤也好了许多。嘴唇上水泡透亮,轻轻一碰疼死人。苏荷吹着粥,小心翼翼喝着。不小心不行,温热的粥碰到水泡疼得不行,饿的浑身无力,手都在颤抖。苏樱看了一眼没吱声,换做旁人,她会提醒用勺子,竹子现做一个。苏荷嘛,那就慢慢受着!“嘶!”一口热粥嘴里喝进一点儿,大半洒在水泡、衣襟上,疼得苏荷直哆嗦。苏樱看一眼,装没听到,闷头吃自己的。苏荷哼哼着看向众人,都是一副冷漠表情,没谁表示一下关心。窝囊父亲几口喝完,起身干活儿去了,两个兄长也是,无视自己,把自己当空气。“哼!”苏荷气结,别人家多齐心,就自家不争气,尽向着外人。觉得今日的苏樱很特别,再仔细一看,裤腿上打了绑带,袖口也扎起,比往日看着英气。“丑八怪!”苏荷嫉妒得酸水直冒。明明自己比苏樱长得圆润、明艳,可俩人站一块,总是苏樱最抢眼。苏荷愤怒得眼睛要喷火,恨不能将苏樱这身装扮给扯掉。苏樱察觉到不善的眼神,抬眼一看,苏荷直勾勾瞪着自己。“嗤!”苏樱轻嗤一声,冲苏荷翻个白眼,把碗交给三婶,起身回屋收拾东西。“你!嘶!”被苏樱白一眼,苏荷很不爽,想要骂回去,可嘴皮子一动,疼得要死。村长带着十八九个青壮过来,背着自制的弓箭。看到院子外不远处晾晒的腐土,村长心中了然,暗自欢喜。“咦,这是做甚?”青壮们好奇,晒土做什么?“郎君可准备好了?”村长装作没听见,进院子找苏步成。“好了,人齐了吗?”苏步成背起背篓,拿着竹矛出来。“好啦,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大郎、二郎!”村长指着带队的两个壮汉。其中一个是虎子爹,昨晚见过,村长二儿。杨大郎、二郎冲苏步成抬手一揖,“苏郎君!”“见过两位郎君!”苏步成还礼。“大郎、二郎,苏郎君他们第一次进山,没经验,也没武器,你们可要保护好他们,切莫走散!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村长叮嘱自家两儿子。“阿耶,我们省的!”杨大郎、二郎对父亲道。“都准备好啦?”苏樱和苏伯彦也背着背篓,杵着竹矛出来。“女娘这身装扮,配上竹矛,不像是上山,更像是上战场的女将军!”见苏樱这身奇特装扮,杨二郎笑道。“你们就这么上山?”苏樱见众人一身下农田的装扮,随意得很,就一副弓箭。众人面面相觑,一直都这么上山,有问题吗?“女娘这身装扮可是有什么说头?”村长这才注意苏家三人特别的装扮,想来又是女娘的主意。“呃,也没啥特别的,打绑带防虫蛇,走路也轻省,腿脚不易疲劳。”苏樱不想大清早坏了大家兴致。“还是女娘想的细致!”村长赞道,“我们上山十几年,都没想到这个。”“我也没想到,早知该提醒你们一下!”苏樱懊恼道。“无妨,下次我们也这般准备便是!”杨二郎道。“当年骑马射猎,不就是这打扮?每次上山,在山间奔走极为不便,竟没想过用这法子!”随父亲流放时,杨二郎跟苏伯彦年龄相仿,在长安城整天跟权贵子弟斗鸡走狗、花天酒地。谁会想到出身勋贵世家也有变成底层的一天?一家子老少来到岭南,路途病死、累死不少,剩下的病恹恹,要死不活的。全靠贱卖典籍,换药材和粮食,才慢慢熬过来。一帮公子哥儿,从未种过地,哪懂稼穑之事?认不得几样野菜,也不肯与土着结交,在这山沟里苦熬。还好骑马打猎的本事还有,自制土弓箭,上山打野鸡、野兔、鹿啊什么的,不会空手而归。近二十年过去,公子哥儿蜕变成土的掉渣的农人,不得不说造化弄人。“村长,我们走了!”苏步成向村长告辞。“去吧!大家相互照应,莫要走散了!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村长冲着走远的队伍喊。“知道啦!”大家回道。“苏郎君,你们走队伍中间!”杨大郎安排道。“好!”苏步成从善如流,没有拒绝杨大郎的好意。先穿过树林,在外面挖腐土时,只看到松树、杉树,走进深处才发现还有不少灌木、葛藤。果然这里的葛到处都是。苏樱看了看葛叶,是分叉的粉葛叶,心中一喜。苏步成、苏伯彦默契的回头看苏樱,眼神带着询问,苏樱笑眯眯的点了一下头。三人会心一笑。杨二郎看到,“女娘觉得这葛如何?”蕨根粉、葛根粉的事儿昨晚虎子也告诉了他,这会儿见苏家人的表情,觉得有好戏。“好!”苏樱坦言。闻此言,杨二郎心里有底,没再问下去。其余人没有多想,女娘说这葛好,定是织布用。“小郎君,你是太学院的学子?”话起了头,气氛活跃起来,有人搭话。“是!”苏伯彦回道。“真好!”队伍中好几个人羡慕的看了几眼苏伯彦。曾经他们也意气风发,可惜那会儿没珍惜好时光,光顾着美人、佳酿。“小郎君…”有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郎君可是有事?”苏伯彦再木讷也看出来,这是有事相求。“我家有娃,正是识字读书的年龄,不知小郎君可否…”这话一出,队伍停下,大家眼巴巴看着苏伯彦。:()贞观开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