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只开过一些凝神静气的药,其余的臣不敢多开,臣无能,也不知皇上的病根在何处。”刘太医颤巍巍道。
这几天可熬死他了,日夜未曾合眼,守着皇帝却不能诊治,太后盛怒,险没把他拖出去砍了。
“脉象如何?”简宁又问。
“脉象如常,平稳有力,由此臣才不敢轻易开药。”刘太医如实道。
“你开一些清肝明目的药,不要太重。”简宁想了想,道:“最好是那种,解毒之类的,你看行吗?”
“皇帝中毒了?!”太后紧张得声音高了起来。
“臣以为是的。”简宁对太后行了一礼,道:“只是这毒臣也不知道是何物所制,由此只能和刘太医商量着来。”
“回太后。”刘太医恍然,因为皇帝脉象平稳,他从未想过是中毒,此时被简公子一提,他想起来了,忙道:“臣以为若是中毒……可能是莹莹草的毒,此物毒性低,不伤性命,臣在民间医书上看过,莹莹草一般是用来治发疯的牲口,取三钱喂下,便能让一头壮牛安分下来,老实耕地。”
“给畜生吃的?!”太后声音更大,一拍桌子,“混账!竟敢给皇帝吃这种东西!”
太后嘴唇抽动了几下,似乎还要说什么,却没有继续。
简宁猜测太后是想骂太子,毕竟这回的始作俑者就是太子和方湛。可亲儿子害老子这种事,在古代应该是一桩丑闻,太后便没有开口了。
“若是按照那莹莹草的方子解毒,刘太医可能办到?”云澜舟适时问,他不愿听到跟太子有关的任何言语,皇祖母不说,他便接过了话茬儿。
“这个自然可以,一切听从殿下的,微臣立刻去煎药。”刘太医说完,返老还童般,风似的溜了出去。
简宁无语,这是在把锅甩给云澜舟吧,算了,毕竟人家太医也是无辜的。
喂皇帝喝了药之后,情况好转了许多,不出两个时辰,皇帝就醒了过来,先用了一些饮食保持精神,后才让简宁来进行二次催眠。这次催眠主要是解开方湛给皇帝的某些古怪指令,比如杀人之类。
没有用木鱼声,简宁让人按照一定的规律敲响一个瓷盘,这种声音听起来比较凝神。
治疗的时候,皇帝昏昏沉沉,简宁问了他许多问题,皇帝都一一答了,可是答得很艰难,就像有人告诉过他不允许泄密一样。
太后在旁边听的脸色发青,这混账太子,竟然真的蛊惑皇帝退位,让他自己登基。太后气得坐不住,又不敢出声吓着皇帝,只好咬牙忍着。
变故就是在此时出现的,简宁问到为什么要杀云澜舟和二皇子,皇帝突然暴起,一把揪住了简宁的衣服,瞪着血红的眼睛吼道:“杀了你们……朕要杀了你们!”
简宁来不得退后,被皇帝大力的带着往前扑,别的没什么,怕就怕跟皇帝牙嗑着牙了,正要撞上的时候,额头先碰到一只冰凉的手。
云澜舟的手护住了简宁的口鼻,再从后面掰开了皇帝的拇指,借力一把推开了皇帝,简宁刚得了自由,忙大口呼吸,刚刚后脖领子被揪紧了,他险些没能喘气儿。
皇帝跟cos曹操一样,梦里也爱上了杀人。
“没事吧?”云澜舟蹙眉问,顺手帮他理了理胸前的衣服。
皇帝估计是热了,这个屋炉火太旺,皇帝满脸是汗,导致本就焦躁的心情更加不安,简宁咳了几声后说:“赶紧给他扇一扇。”
“好。”云澜舟片刻犹豫都没有,一巴掌扇在了皇帝脸上,把皇帝打得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简宁一声咳嗽呛在喉间,化成了难言的震惊。
这真是青春没有售价,一掌扇死老爸。
太后大惊,起身指着云澜舟,“你!”
云澜舟淡定地冲太后比了个“嘘”的手势,太后看看皇帝,又看看云澜舟,实在不想再添什么乱子,便满脸纠结地坐了回去。
反应过来的简宁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还好皇帝没醒。
小崽你居然让太后瞒着你亲手打你爹的事情,你爹的亲妈还同意了?!这可真是孝上加孝了。
“我是说,拿扇子扇一扇……”简宁扶着床柱艰难道。
云澜舟一愣,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容地吩咐侍女灭掉了几个暖炉,再拿来扇子给皇帝扇风。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皇帝昏昏沉沉地醒来,能依次辨认出太后,刚赶到的八皇子,云澜舟,和单公公。
简宁让太医再开了一副提神的药,并盯着宫女喂皇帝喝下。
太后等得焦急,身子已经快虚脱,看到皇帝只是精神萎靡,却不再发疯,总算放下心,对简宁道:“还好,你没有辜负哀家的信任,等皇帝病好了,哀家厚赏你。”
简宁叩首谢恩,一颗心却跟打电报似地咯噔起来,太后这话的意思是他以后不知道多长时间都回不去简府,要在这照顾皇帝的病情。
唉。
皇帝好转,简宁和云澜舟终于能离开帝寝,回到景阳宫。
简宁累成了一团棉花,趴在罗汉床上有气无力地喝牛乳茶,想起个事儿,便戳了戳云澜舟的腰,问:“对了殿下,方湛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