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若无跟朱元璋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不代表他就没了权力,在当今这位皇帝的眼睛里,若说是值得信任这件事,自然还是当年跟着他一起打天下的老家伙们才算得上是保靠,所以才会在得知了言静庵跟庞斑会在应天府见面的事情之后将这件事交给了虚若无处理,而不是那些实力不够的锦衣卫。
用后者去压着这些江湖人士,他自己都没有信心,更何况是白道之首的慈航靜斋跟魔师宫的魔师庞斑?
朱元璋在这件事上既然放了权,虚若无也不介意当他的木仓。
应天府的各派势力已经够多够乱的了,不需要魔师宫跟慈航静斋再来掺一脚引起更多的混乱。
别的不说,光是言静庵跟庞斑滞留在应天府的这段时间,就不断的有人上门拜访,各派势力也是暗中涌动。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当初跟慈航静斋不死不休的密修一派就真的要找上门来搞事情了,那应天府还不是要乱成一团?
现在这样倒是好,带走靳冰云的人给了消息,也好让言静庵赶紧离开应天府,别在这里继续待着给大家找麻烦。
“是当日那人?”荆城冷见虚若无的脸上隐隐浮现一丝笑容,不禁有些好奇,是什么能让师尊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自己看吧。”虚若无将那封信递给了荆城冷。
“大明威武王敬启。”荆城冷拿到信一看,就见到了这么一个开头,愣了一愣去看虚若无,见他无甚表情才继续看下去,结果看完了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此人…”他在心中来回斟酌,居然找不出来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这个奇怪的人。
“此人对官场甚是了解。”虚若无淡淡一笑。
一封信下来寥寥几句话,把事情跟立场都说明白了,还给慈航静斋跟魔师宫扣了一顶大帽子。别的不提,这种给人上眼药的水平是真的不低,而且深谙官场潜规则,简直就是滑不留手。
荆城冷:“”
师父你老人家不如说这人表里不一!
那日他也在观鹤楼,只不过他一直跟在虚若无身后,没有什么说话跟出手的机会,但那个带走了靳冰云的人的样子他却看的清清楚楚,好一个光风霁月的美男子!
而且行事作风利落干脆,一派洒脱。
可今日这封信,简直就是一个在官场浸淫多年之辈写出来的,看上去就很割裂好吗?
再想起来之前这个男人干的事情,荆城冷竟然有种莫名的荒谬感,谁家正经人能够连续干出来这么多奇葩的事情啊?
但既然虚若无没有说什么,他这个徒弟也不能说什么,当下捧了那只盒子送去给了言静庵。
顺便在心中腹诽这群仙子们真是没事找事还有病,居然打算把徒弟送给庞斑当练功工具。这心思完全就没用在正地方,怪不得会被密宗法师给压的连门下弟子都不敢踏入江湖?等等!
荆城冷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自蒙人立国,就奉藏传佛教为国教。当时密宗喇嘛横行中原,连同朝廷的军队一起压的中原武林都快要抬不起头,双方结下了无数仇怨。
这样的一个教派会跟慈航静斋结下仇怨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言静庵不是跟庞斑之间有着旷世奇恋,这位魔师就没有想着要在其中做点儿什么?
“果然还是狼子野心?”荆城冷看了看手里的盒子,轻晒一声。
言静庵要送一个徒弟给庞斑,可是庞斑却从来没有想着要帮自己的红颜知己解决这个麻烦,不然他身为蒙古国师,解决这件事纵然不能说是轻而易举,但也不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可见这段所谓的惊世奇缘也没有那么真诚,终究不过是种种算计罢了。
还是说言静庵打算用一个徒弟换来庞斑在这件事上出手?
他突然奇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随即哑然失笑,纵然是言静庵真的用徒弟换来庞斑在这件事上出手又怎么样?还是掩盖不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根本不纯粹的事
情
他自己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人,但他也不会对着外面标榜自己是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欺骗女人,更不会用自己的感情做筹码来行事!
荆城冷这般想着,原本就对言静庵这款美人不感冒的小鬼王在面对这位蒂主的时候就更加心如止水了,连对方看了信之后流泪留的彷如梨花带雨都能面不改色的站在一边吭都不吭一声,属实是言静庵人生中少见的铁石心肠的男人了。
只是这个时候言静庵也没心思去关注一个送信的人,她现在是真的伤心的要命,走遍天下寻来的徒弟培养了好几年,终于有了几分她的神采,结果人却失踪了。本来之前因为跟靳冰云之间的联系断掉了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接到了靳冰云的绝师信,能不难受吗?
言静庵的心都要碎了!
可惜,她心碎的再厉害也影响不到现在的靳冰云。
因为散去了《慈航剑典》内力的关系,靳冰云那种仿佛是小号言静庵的感觉越来越淡,等到她在方宅待了一个月的时候,这种奇妙的相似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不但消失不见,雪千寻看着她还觉得越来越眼熟了。
“我怎么觉得她看上去好像跟呃,哥哥有些相似?”明眸皓齿的美人靠在诗诗旁边咬耳朵。
“是有些相似…”诗诗瞬间反应过来雪千寻在说什么,如今的靳冰云举手投足之间确实是有几分米亚的风范,尤其是那种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就要随风而去直接升仙的感觉,不能说是像了个十成十,但五六分还是有的。
只是她小小年纪,又长了一张日后注定会极为艳丽的脸子,此时倒是显得颇为搞笑。
“不必在意。”米亚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边,“小孩子模仿大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只不过是习惯了模仿言静庵的一举一动,现在也模仿我而已。待到时间长了,她就会明白这种行为毫无必要。若是失去了自我,便是离开了言静庵,她也只不过是从一个坑跳进了另外一个坑。”
很显然,靳冰云这是典型的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