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到。
“……也和你聊了些有的没的了。”超人踌躇了一下，像是不好意思开口。“但最终还是要和你交代这次请你回来的正事。”
有什么东西正在尖叫。有什么东西，它——
“咳。”
超人无奈的笑了一下。
“我希望由你来了结我，克里斯。”
嗡鸣声。嗡鸣不断。
然后那声音停止了。因为他没法假装自己没听清。因为…因为没必要。
意料之中。
克里斯没有动。没有说话。没有反应。他好像死了，好像变成了一块石头。他的某一部分非常的生气，非常的茫然；而另一部分则异常平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以为自己会勃然大怒。会疯狂嘲讽。他以为自己要开始大笑了。他没有。
没舍得。
“……你看。”克拉克试图解释。“既然这一切是从氪星人开始的，我觉得也应当被氪星人结束。”
——克里斯开始大笑。歇斯底里，狂笑。
那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是用笑声尖叫。他笑得相当响亮，毫不顾忌。有飞鸟恰巧路过了已然无人居住的亚马逊岛，直接被小氪星人的狂笑震碎了心肺。他笑得要死。
他好像一台没电了、老了、迟缓了的蠢笨机械，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
“你真觉得这他妈是个好主意？你真是疯了，你这个蠢货。”
混乱混乱全是混乱。你是没别人可以伤害了吗？你是只剩我一个还算在乎你的人了吗？！
是的。
“你当我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们还有什么关系？你要我杀了你？操，你是哪个需要刨腹自尽以全体面的主公，而我就是那个倒霉催的介错人吗？□□——你这个疯子——”
哦对了。日本都沉了。
“≈……￥……≈￥”
污言秽语。他疯狂的骂着。如果克里斯能喷火，那他一定会向哥哥喷火。
克拉克望着他，那表情很是无奈。虚伪，虚伪至极。他早早就做好了决定，所以今天才表现得如此豁达大度。他他妈早就下定了决心要被弟弟杀死，他-
超人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像是想给他一个拥抱。克里斯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上燃起了红灯的光芒——他的愤怒终究还是被实体化了。要不是知道超人想死，他一定会上前撕裂哥哥的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超人的语气相当诚恳。操他妈的诚恳。“但我左思右想，我有这么多、这么多会为我的死而欢欣鼓舞的友人与敌人……”
“我最想取悦的还是你。”
骂声停止了。剎那，就像是谁按下了静音键。就像是-
克里斯甚至没再呼吸。他僵住了，那张可怖的、疯狂的，属于红灯主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妙的表情。
看着可怜兮兮的。
克拉克忍不住笑了。他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与一点儿真情实感的纵容。他终究还是上前一步，伸手抚摸百年未见兄弟的脸庞。
他的笑容温和如旧，好像从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