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被打的人,说是因为亲戚间的经济纠纷,被阮院长的客户打的,那个叫凌泽的。他是外籍,得跟我们去所里一趟,做个笔录。”警察解释着。
阮教授听完,面色严肃起来,没有接话。
“凌沛那贱人他妈的好意思报警?然后你们要带走凌泽吗?”本是安静站着的阮青屿突然厉声道。
李警官听得一愣,他与阮青屿认识。阮教授独子的乖巧孝顺在小区里口碑很好;而且大学派出所前年一栋小破房改造,是阮青屿负责的。他有时还会和所里的警花开玩笑,说阮青屿是片区里高水准单身青年第一名,让她们反诈宣传的时候多往阮教授家附近走。
结果,现在阮青屿脏话张口就来,还异常流利。
“确实就只有凌沛挨打,他现在不肯接受现场调解,所以凌泽要去所里走一趟。”李警官自动忽略阮青屿对凌沛的称呼,耐着性子解释。
“简直欺人太甚!”阮青屿突然拨开挡在身前的警察,冲向凌沛。
没等警察追上前,他对着凌沛红肿的下巴,又是一拳,然后抬起腿,狠狠往他胸口蹬去。
“阮青屿!”凌泽眼疾手快,一把将人从后面抱住,凌沛的肋骨才躲过一劫。
现在呆站在花园里的人有五个,两名警察,阮家兄弟,还有阮青屿口中的贱人凌沛。
这边警察在调解打架,那边阮青屿就当着警察的面,又打起人来。
“李警官,把青屿也带去教育教育。”阮教授无奈地摇摇头:“打人的是阮青屿,不是凌泽,凌沛在说谎。您可以调我们家电子猫眼的监控看下。”
“警察同志,把他们统统都抓去关,无法无天,现在的年轻人。”阮院长也跟着气呼呼地骂了句。
三人挨挨挤挤地被警车拖去派出所,阮青屿一路狠狠地看着凌沛,若不是凌泽和警察管着,他估计已经又扑上去要揍人。
派出所的调解室装修得挺简单,红褐色的会议长桌,四面白墙上贴着些宣传口号。
阮青屿端详着坐自己的对面的凌沛,他的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一眼深邃一眼只剩条缝,额头正中还有被门扇撞的一条淤血,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睛般。
他有点头疼,割裂得难受;南城警局被问询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反复播放着,但是看到凌沛的猪头脸,立刻有群小人牵着手在自己脑子里载歌载舞,欢喜地。
警察查看过监控录像,很完整;凌泽出手推人,阮青屿冲上前硬揍,阮院长拉架,最后还有个粉红小彩蛋,教授生活区高质量单身男青年第一名,应该是要易主的。
做完笔录,警察拿出调解书,问三人都签字。
“阮青屿,阮工啊,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把人脸打肿成这样,下次注意了啊,经济纠纷你找警察,打人就是不对的。”李警官教育着辖区前高质量单身男青年。
“啊?哦,李警官,我错了。”阮青屿一愣,乖乖道歉着。
李警官摆摆手,把调解书放在阮青屿面前,赔偿金额按500元一次结清。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个赔偿金额是什么?”阮青屿趁着警察低头,靠近凌泽,悄悄地问。
“因为你打人,监控我们都看了,凌泽先动的手,然后就是你。但是也没什么伤,给五百赔偿吧。”警察耳朵很灵,马上回答道。他刚刚做笔录时,就觉得阮青屿思维有点不太顺畅,但是要问的内容问不多,进行得还算顺利。
“哦,李警官,我错了。”阮青屿有点慌,心悬浮着,大脑的混乱让自己无法判断下一步行动。
他盯桌面的调解书,双手垂放在大腿上,坐直身子,试图理顺自己的思路,却毫无头绪。这时,凌泽在桌下握住自己的左手,他掌心带着沉稳的温热,手心的薄茧与伤痕大概是熬在餐厅后厨和酒店后勤时磨出来的。
阮青屿顿时心安,脑里的零碎记忆也不再飘忽胡乱,反而一幕幕地退去,他也没看凌泽,拿起笔,在和解书上签上大名。
“赔偿太少,说出去不好听,这个金额我可以单独与阮青屿调解,和凌泽不行。”坐在对面的凌沛,突然冒出一句。
“你又有什么诉求?”李警官开始不耐烦。
凌泽没等凌沛回答,快速地在调解书上签字,然后把文件丢到凌沛面前。
“签。”凌泽淡淡地命令道。
“签个XX。”凌沛骂了句。
“说什么呢。”李警官警告道。
“你爸还活着,祖宅现在也没你的份,你威胁不到我。”凌沛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接着骂:“你推我那把,摔得我后背疼得厉害。”
“你需要验伤?”李警官问了句,就这点皮肉伤,估计验完就没伤了。
凌沛立刻安静下来,他除了被阮青屿锤得脸皮子火辣辣地疼,其他地方都挺好;阮青屿压着自己的脖子,胡乱锤的那几十下,杀伤力几乎没有,但侮辱性极强。
凌泽握回阮青屿的手,松松垮垮地坐着,看都不看凌沛一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阮青屿本想问问警察怎么办,但见凌泽放松的样子,自己也跟着松懈下来,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他又摸到凌泽耳边,轻声道:“我好困,想睡觉,撑不住了,怎么办?”
“你试试再稍微撑下,嗯?吴老师和倪律师马上就到。”凌泽伸手拨开黏在阮青屿额头的刘海,往后勾了勾。
“咳咳。”李警官清清嗓子,做真的片警挺难,拉架,劝架,和老赖斗智斗勇,现在还要吃特色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