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医院,有个护士说我跟他长得还有点像,眼睛也都看不到,周应川,你觉得我们两个像吗?”
“不像。”
周应川不禁皱起眉,听他这么说,男人放下了杂志,手指轻轻抚过怀里许塘的额头、脸颊、鼻尖:“一点也不像,是那个护士老眼昏花了。”
许塘一下子就笑了。
“哈哈,你干嘛…周应川,你居然说别人老眼昏花,哈哈,不过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生气了?”
周应川低头亲吻他:“我没有生气,在我眼里没人能和你像。”
他的许塘,每一分、每一寸的眉眼,鼻子,脸颊、嘴唇,耳朵,是他从年少起,开始是在梦中,后来是在身边,每一寸他都亲吻过万次千次…哪里是随便冒出一个有眼疾的孩子,就能和许塘“相像”的?
简直是无稽之谈。
许塘只是随口一问,他脑袋里是从没有什么要传宗接代的想法的,他也从不屑为这些所束缚。
“你不要常去看他。”
“为什么?”
周应川说:“两地往返很累,你不放心,我把我的助理放去一个,会盯着手术顺利进行的。”
许塘打了哈欠,在周应川怀里找个了个舒服的姿势:“好吧…”
过了没多久,莫小翔打电话给他,说陶安的手术时间定下了,就在十五号,手术前一天下午,许塘开车去波士顿看了他们。
病房里只有陶安一个人,许塘带了一份工作室员工手作的小蛋糕。
“你莫叔叔呢?”
男孩坐在床上,摇摇头:“不…不知道。”
大概是这里的环境对儿童来说非常友好,他最近可以说一些简单的音节,许塘的手机响起,是莫小翔打来的,说他的入院探视登记好像出了些问题,楼下的外国人不让他进,他不懂该怎么解释。
周应川的助理这些天一直在这儿,他说他下去看看。
小男孩在滴注降低眼压的药物,是术前的必要准备,他像是闻到了烤蛋糕的香气,鼻子小小地嗅了一下。
许塘笑:“想吃吗?是草莓蛋糕。”
陶安点点头,又摇头:“没、没吃过…”
许塘把蛋糕放在桌上,因为陶安输液不方便,他就用勺子喂了一小块给他吃。
“好吃吗?”
陶安抿着嘴里的香甜的奶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很甜,谢谢许叔叔…”
许叔叔…
许塘的心好似裂开了一些,人就是这样,他听陶安叫莫小翔莫叔叔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听到他叫许叔叔,许塘自己就先梗了一下了。
最近气象局从纽约到波士顿的东北部都在发暴风雪预警,外面飘起了雪花,周应川下午得知许塘去了医院,不放心许塘晚上自己开车回来,就过来接他了。
男人刚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许塘拿着勺子在喂陶安。
刚才下去帮莫小翔处理登记问题的助理就跟在他身后,周应川看了他一眼,只那淡淡的一眼,助理登时遍体生寒…!
“我叫你在这儿不是来解决别人的问题。”
“对不起周总!非常抱歉!许先生!您放下,我、我来吧!”
助理赶忙从许塘手里接过蛋糕,许塘看见周应川有些欣喜:“周应川,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怕你一个人开车回去不安全,外面下雪了。”
后头的莫小翔说:“周哥在下头就遇上我了,还好遇到周哥,不然我真的进不来了!许塘,你还带了蛋糕啊,有没有我的份儿?”
医院晚上除非特殊申请,否则不允许陪护,从病房离开,出门时,周应川将手里拿的围巾给许塘围好。
回家后,躺在床上的许塘不知道怎么了,就一直想起陶安的那双眼睛。
“周应川,要不我们干脆收养陶安吧?”
他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了,也许人性就是这样,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对相近的人事物,尤其是与自己当年相似的病情又重现眼前,难免会产生一些怜惜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