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妈妈是否知道爸爸偷藏的照片。
在我鼓足勇气提出这个问题之前，先大嚼了半个三明治。
她看上去很高兴，心情非常不错，也许今晚又会是个美妙的夜晚。
“妈，我们还有没有爷爷奶奶的老照片？”
“老照片？”妈妈眯了起来。
“对啊，我没看过的那些。”
“没有。你都看过好多次的，包括那些他们去世后拿过来的照片。你应该记得全都看过。”
这是个陈述句，不是问句。但是妈妈的用词让我疑惑，而不是她的语法。
“嗯，”我点头承认，“但是好像没几张奶奶的照片。我就是想知道你跟爸爸手里还有没有。”
妈妈的声音明显变得更加敏感，“我们怎么会特意把你奶奶的照片藏起来？”
“我倒不是说你们藏起来了。就是觉得奶奶的照片很少，就比较奇怪。”
妈妈看起来明显很不自在，“好吧，你爸爸不想看到那些照片，就是这样。”妈妈斩钉截铁地说，仿佛事实就是如此。
“为什么？”我铁了心要刨根问底。
“我不知道。”妈妈的声音有些严厉。
“哦，”我随口应着，好像无意间提起了犯忌讳的话题，“那我去问问爸爸。”
“你不许去问。”妈妈彻底爆发了，“你敢！”她大声喊着站了起来。
我马上靠到椅背上，对妈妈如此强烈的反应感到非常惊讶。
这种不舒服的程度表明，如我预料的一样，她也知道那些照片。
可这反应也太强烈了吧？
“你不许参合这些事情！”妈妈厉声说道，跺着脚从我身旁走过，走出了厨房。
得了，我想今晚也没什么钢琴练习了。后来的事实证明，的确没有。
第二天，我又跑到爸爸的工作间里，不过没有再翻看剩下的照片。
我开始用爸爸的工具制作一个花架，打算把它摆放到我们的房子跟邻居的篱笆格栅之间的位置，把后院跟后街之间隔绝开。
花架和远处的工作间形成两个高高的屏障，这样两边的房屋的窗户都看不到这块地方。
我要打造一个跟照片里面奶奶家后院一样的秘密圣地。
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因为之前我看过第二捆照片之后，就问过妈妈是否保存有奶奶照片，而她却出乎意料地跺着脚冲出了厨房。
我从她惊人的反应里分析出，她可能知道这些照片的存在。
她只是不想时刻提醒自己，不过是那位早已逝去的女人的替代品么？
妈妈一定知道这些照片的存在，这可以解释如此激烈的反应的原因。
但是知道自己的丈夫选择了跟她母亲几乎完全相似的妻子，并且让她知道其中的缘由，不管是多么的无意，通过二十年来无数次的轻微怠慢而积攒下的怨气，也能解释她生气的理由。
我需要知道妈妈生气的真实原因。
如果妈妈之前知道这些照片，那么她对我的放纵行为很可能是她报复计划的一部分。
她突然越过禁忌的界限，可能不是如我想的那样出自内心的。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如果她不知道那些照片，那么我需要继续攻略妈妈，让禁忌的种子生根发芽。
我的幸运不会只有一次，应该如此吧？
我辛辛苦苦地忙乎了一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