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家商定了,到明年夏天,就给孩子把婚事办了。
暑假,家里人都在。
婚期订了,金福看了看金喜,见他蹲在新房外面不言语,就轻轻的用脚尖踹了对方的屁股:“咋了?要结婚了,耷拉个脸干啥?”
“说好的不分家的,又把我们分出来了。”这新房不是父母那边的房间,而是另外分了一院,就是农场职工住的那种房子,远倒是不远,几乎是门对门的住,可就是另外住着,不在一个院子里住,也不在一个锅里吃饭。
谁跟你说好了不分家的?
金禄把柜子给挪好,检查了检查,这才往出走:“你想着跟小的住,那是你的想法!回头呀,我留省城,接爸妈过去……”
金喜哼笑:爸妈干劲正足,跟你去?拉倒吧!他们才不去看二嫂的脸色呢。
结婚了嘛,金福和金禄两家一人给准备了一床新被子,小如给准备了两床褥子,这就行了。
小如说小海:“不是我偏心我弟,这件事不偏不倚!你小妹出嫁的时候,我给准备一床新被子,你送回去做嫁妆。你家老三结婚,你爸你妈肯定要来借钱的……这钱借了就没打算还,这个数咱俩得说话,只当随份子钱了,得放在明面上。”
小海陪着笑脸:“我没多心!想啥呢?我就是想着,要不要给家里说这个喜事。”按理说,这得说的!小如娘家办喜事,自家父母得随礼,这是姻亲。要是关家没人来,这是打小如的脸。
可这个事又该怎么说?自家妈回头再拿乔,这不是更麻烦。
小海就说:“我的意思是,咱把家里的那份份子钱掏了,就不用告诉家里了!你脸上也好看些。”
“我不在乎!”小如就说,“不说!不用告诉你家里,也不用走这个虚程序,啥面子不面子的,谁管那个?”
小海:“……”行吧,“听你的。”
但姑娘这边的姻亲跟儿媳妇这边的姻亲还不一样,姑娘可以说,在娘家这边我不在乎面子不面子,但是儿媳妇不能说,在婆家我不在乎面子。
谁都希望娘家人来,能跟咱把这个面子撑起来。
但是牡丹知道,自家娘家人来,不仅给不了面子,还得折了自己的面子。她几次三番的想跟金福商量,说要不,咱垫钱撑个面子就算了,别告诉我娘家了。
可每次想张嘴,都觉得说不出口。这边兄弟结婚,自家掏钱说是娘家走的礼,不告诉娘家那边,也不要那边行礼。可自家娘家那边要是有事,能不告诉自己这个闺女么?
他们不仅等着自己随份子,还等着自家这边的婆家随份子呢。
这是明显自家和婆家吃亏的事,自己真张不开这个口。
在她又一次看金福的时候,金福把给儿子削好的木头玩具枪递给儿子,这才说她:“家里的事你做主,别想着吃亏占便宜的事。咱就是掏了钱,说是为了你的面子,可这钱最后还不是到了金喜两口子手里了?咱吃了亏了,可也没亏给别人。将来你娘家的事再说,这回先这么垫上,多收点礼金,小两口子的日子也好过点。”
自己过日子哪有那么容易的?
牡丹这才笑了:“那我问问润叶,她娘家打算随多少钱的分子,别弄的不一样了,面上不好看。”
成!
润叶跟她妈和嫂子说:“……一块褥子面,这不够!姻亲呢,你好歹给我做做脸,再搭一床被面!我婆家出了四个大学生,你们都不能拿个鸡蛋去看看,送个盘查啥的?这是第一回办喜事,就想应付?那不行!要给就给一套。”
润叶妈:“……”我生了个啥东西呀!你倒是真会给你婆家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