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客妈妈走?的时候,小客才上二年?级。”叶昭华抚摸着照片上女人的脸庞,“珍珍当时瘦的啊,只剩骨头。小客握着她的手,一直叫妈妈。”
秦若珍最舍不得赵客,也最放心不下赵客。
可她油尽灯枯,纵然再多不舍,时间到了,还是得走?。
家里没有人能照看孩子,叶昭华就带着赵客给?秦若珍处理后事。
赵客也好带,不言不语,时时跟紧叶昭华,叶昭华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懂事得让人心疼。
其实,在经历秦若珍的离开前,赵客已经面对过一次死亡。
那是赵客的外公过世。
当年?,赵客爸爸失联一年?后又出?现,来找秦若珍办离婚。
秦若珍意外也不意外,一年?的时间早已耗尽她的心血,知道人还活着,她坦然放手,带着赵客回了娘家。
叶昭华和赵客外公对此没多说一句,只希望一家人以后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
但没过多久,赵客外公得病,熬了半年?多的治疗,还是没能挺过去,在冬天的时候撒手离去。
“那时院里的孩子都互相撺掇,也不知谁家背后嚼舌根,说小客这种孩子就是讨债来的,克家里人,谁沾上了谁倒霉。”
叶昭华回想这一段就心口憋堵,不由得叹了口气。
孩子们说赵客是丧门星,排挤他、欺负他,赵客自己?也信了那些话,觉得是他克死了外公和妈妈。
有天放学,叶昭华在家做好饭,怎么都等不来赵客回家。
她急坏了,去外面一条街一条街找,杨光爸妈知道孩子找不见了,帮着一起找,最后在河边找到缩在一角的赵客。
叶昭华看到他,上去狠狠打他背。
赵客也不哭,只说:“外婆,我不想害你。”
叶昭华当时心都碎了,抱着赵客,祖孙俩在河边痛哭了一场。
“之后,我就和他说,外婆没有亲人了,要是再没有你,那才是真的活不下去。”叶昭华笑了笑,“他听进?去了,我俩就相依为命。这小子可会挣钱了,八九岁的时候就靠给?院里大爷大妈跑腿买盐买蒜的,挣个一毛八分?。他就都攒着给?我。”
说到这里,叶昭华又倍感?欣慰,那些惆怅便也淡化?了些。
可陈挽青心里不好受。
她想起以前偶尔到阁楼时会闻到浓重的药油味,那都是赵客在道馆当陪练,带了伤,去阁楼偷偷处理,怕的就是外婆发现了会难过。
陈挽青问:“赵爸爸就一点儿?没管赵客吗?”
叶昭华摇头。
不仅没管过,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赵客也从不提这个人,只当自己?没有爸爸。
但叶昭华知道,赵客受他爸爸的影响太深,因为这人的极度不负责任,导致了赵客极强的责任心。
他尤其重朋友、重家人,许多在世俗人眼中重要的东西,他反而一概不放在眼里,只守着他认为值得的人和事。
这种坚持,又或者说固执,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叶昭华一直希望赵客身边能有个知心又理性些的人陪着,梁程就不错。
可那毕竟只是兄弟,未来的路还长,要是……
叶昭华看了看陈挽青。
可惜这事不是她说了算的,得看他们自己?的缘分?。
“挽青,我前两天听小客提了一句,你是要走?了吗?”叶昭华问,“找到合适工作了?”
说起这个,陈挽青还没和任何一个人说过。
她挽住叶昭华手臂,少见地漾出?几分?女孩家撒娇的娇俏:“外婆,我想和您说个事。”
“好啊,你说。”
陈挽青把这几天想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具体的,她还没有思路,但大致方向是这样的。
“外婆,我会不会太任性了?”